然而,今日来了两次,这一次就够了。他想通了,提起笔转在纸上书写。写完拿起吹了吹,待墨迹干涸得差不多,仲熙将纸对折,放在案上,环顾四周,他把床边小柜上的游记拿来盖在折起的纸张上。一切做完后,仲熙起身离开,走时复看了眼仍然紧闭的书房门。“王爷,你这就走了?”翠羽迎上来,特意扬声。仲熙只淡淡“嗯”了声,不再多言,越过翠羽径直而出。而躺在罗汉榻上的林照立时直起腰,侧耳静听着院中的动静。书房门被叩响。响起翠羽的声音。“姑娘,王爷走了。”林照拥被想了想,重新穿上绣花鞋开了门。翠羽离房门近,猛然一开直接骇了大跳,双肩猛地耸动。她捂着心口,缓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姑娘,我要不要再去让人送来些饭菜?”林照扫视桌上残局,其实算不得残局,每碟菜动了也是只动一边,另半边十分完整。“不用,我不是很饿,凑合吃点儿就行。”说着,就势坐到桌前。翠羽点头,帮忙递筷,回正身时想到什么停了会儿终道:“方才王爷问了笔墨。”林照听此若有所思,匆匆吃了饭,步至里屋。逡巡一周,林照最终将目光落在小案。走近一看,是她睡前放在小柜上的游记。她将游记拿到一边儿,露出压着的折叠的白纸。霎时勾起她的回忆,上次仲熙便送她一个黑虫。实在历历在目。莫不是因为她不睬他,故而怨怼她?林照揪着眉毛,缓缓展开来看。“甚歉,乞恕。”前二字占幅极大,后二字恐是后来想到再加,写在仅余空白的小地儿。林照将四字翻来看去,直接给看笑。原是给她道歉来了。然,她能是那么容易就原谅的,最起码也要亲口说出吧,写个字算什么。林照又看一眼,将白纸沿着折痕恢复原样,且把游记重新盖上,就如从未看见,从未打开一样。仲熙一晚上想着听荷院那边是否有动静,谁知犹如上次黑虫,石子扔进无底洞,是半点回应没有。他命梁泽去探消息,打着监工的名义。听荷院在建旁侧小屋,一直是高载海跟进。等了半炷香工夫,梁泽脸色不青不黄地回来,吞吞吐吐道:“她出去了。”仲熙有一瞬晃神,回过味险些气笑。这女人是有多爱出去?三天两头的不见踪影。“告诉高载海,以后出门给她钱要先和本王说明情况。”梁泽颔首,不敢多说。心里念着王爷和林照这次吵架时间是不是有些长了。而此时的林照暗道倒霉。她本是来看行情,谁曾想遇到了宋玉度。白日去看,宋玉度身形即便称不得健硕,也不能说是柔弱。阴郁确是笼罩周身,危险的,死气的,像是没有什么活着的支撑。他会笑,微扯着唇角,笑也是瘆人的。总之,从心里直观感受,宋玉度不是好惹的人物。林照也回以一笑,行礼后便想错身而过。即使没有仲熙的提醒,她也不想和宋玉度这种人有过多接触。然而,擦身那刻,宋玉度启唇叫住了她。“林姑娘是想购置房屋?”林照停下脚步,反问:“你如何知道我名字?”“鼎鼎大名,随手一问可知。”林照笑,“宋大人,我先告辞。”“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宋玉度钳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与他自身偏弱的形象感截然不同。林照不悦蹙眉,正待挣扎他又松了手。稍偏首,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眸。“想你是忘了,那我便再问一次好了,林姑娘你可是想购置房屋?”林照不欲多纠缠,正要回他,又听他接着道:“看来是了,我才买了院子,可以带林姑娘去看一看。”他接着对她笑:“林姑娘跟我走吧?”林照莫名打了个寒战,直截了当拒绝道:“王爷尚在府中等我,外出不可太久,多谢宋大人好心,但我得回去。宋大人可以哪日来王府做客。”“是么?林姑娘极为有意思,若是他不要你了,可以来跟着我。”热气皆喷在她耳际,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朵。林照面无表情。而宋玉度已然撤回身与她拉开距离。不过见面第二次,便说出这种话。“宋大人有需求可去环春楼,环肥燕瘦,定能找到一个合心合意的。”她顿,凉凉看他:“且,你我不过二次见面,我尚为王爷之人,宋大人这话说的有些不适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