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熙听罢又是缄默不语,手中把玩着一粒白子,因捏在手中太久,已经变得温热。“王爷你可听得满意?”林照同样取了一子,是黑子。她指尖随意地划过黑子圆润的表面。仲熙抿唇,看见她手中黑子,忽觉燥意,将白子扔进盒中,棋子间相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林照将视线从手中黑子移到他脸上。下一瞬,只听他问:“那你何时离开峡河的?”“两年前。”“为何要离开?”林照挑眉:“受尽苛待,且,他家有一子。”家有一子。不知为何,现下凡是林照在往事中提及男性,仲熙额角青筋便跳动。能是怎样,他约有所知。“还用我再说么?”仲熙不做声,一时觉得头疼。林照是以不再继续。她又挑来一白子和黑子配对,自顾玩着,修项玉颈微折,直入仲熙眼帘。仲熙嘴唇翕动,又问:“你是一个多月前来的平城,而你从峡河出来又两年,那你剩余时间在哪儿?”林照手上动作一停,她正在意欲将黑子和白子堆叠在一起,被他突然开口吓到,白子从黑子身上滑落。她重新摆着,嘴上回着他的疑问:“四处飘荡谋生。早就说,我就是最最最为普通的东殷百姓,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罕见的没有加上自嘲的语气,平淡如水,只是阐述着事实。仲熙喉结动了动,他目光落在她手上摆放的棋子,棋子圆润易滑落,她怎么都叠不上去,偶尔堆叠在一起,手松开棋子也跟着掉落。就在林照皱眉想放弃时,一只手伸到眼前,手指修长,她顺着手指再到胳膊,最后到他面上。“我来试试。”林照一怔,随即笑开,手指一拢,将二子纳入掌心,而后抬高展开手掌,黑子白子落在他手心。仲熙收回手,拿到跟前尝试,四目紧紧盯着两个棋子,他先将白子安安稳稳摆放好,再扯着袖子,拿指捏着黑子,小心翼翼放在白子上,尝试松手,欲掉,他又捏住。林照看得急,探过身去瞧,此时,仲熙调整着放置的角度,觉得差不多时,再次尝试松手,猛一下较稳,随后又倾斜。紧急之下,他复捏在手中,二人心跟着提起,仲熙动了动身子,攒起眉头,手上动作小心再小心,反复尝试着微调微转。终于,在仲熙保持手指虚握姿势缓缓撤离后,黑子成功稳稳当当叠在白子之上。林照喜,脸上尽是笑颜,抬目却是相对,仲熙亦是眼中笑意,见到她时,凤眸弯了弯。她听到他道。“林照,对不起。”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不出意外应该是晚上九点或者九点以后更新,周四不更,其余日更。除周四外,有事会请假。林照想,仲熙此人可真是太有趣。她倏然想到被她一寸寸涂红的纸张,鲜艳欲滴,莫名的热情在无形中重新被激发。而此时仲熙垂眸盯着棋盘,让林照看不清神色,她扑哧笑出声,没有说原谅或接受。“王爷可还有要问的?若是没有,我可能回去?”闻此仲熙抬起眼来,想及梁泽一番话,鬼使神差地急切问出口:“你小时可在外与一男孩争吵?”莫名其妙,他有种预感,这种预感令他情绪高涨,血液仿似在沸腾。“我争吵的多了,不知王爷所说,可否再详细些?”仲熙险些失笑,一瞬反而冷静下来,细细将仅知的一些细节告知她。听罢,林照皱眉思忖须臾,后眉目舒展,怪道:“确是,要不是王爷提及,我已忘了这回事,王爷又怎会问它?”仲熙紧绷的弦放下,他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会紧张,又缘何松气,只是唇角已经展了弧度,并自动隐去梁泽话术。“听你回忆往事,忽而想到罢了。原是你,不曾想真的是你。”林照并未多想,甚至将争嘴原由说了去:“我模糊记得,好像是因为他说了环春楼女子什么,我本在环春楼,或许就此吵了起来。”她自己说完,轻轻摇头哑然,问他:“还有想知道的么?”仲熙一时想不到,他现在似乎不能思考,慌紧地仔细搜刮着,回忆她曾说过话,终于发现还有可问之处。他颔首,表情极为认真,“确有几件事存疑,我问我的,答不答在你。”林照这会儿很是轻松,用眼神示意他问。“你艰难时,为何不去找你爹,虽则抛妻弃子天理难容,然血缘关系恒在,总会相帮一二吧。”问的着实是私事了,仲熙颇为没理,做好林照拒答的可能,时时观察她的神色,只见得她将鬓前碎发拢了拢,桃花眸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