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躲在洗手间发了好一会呆,之前想着徐惜雪年纪大了,可看到她虚弱不能自理的一幕,因为怨懟而冷硬的心肠瞬间破防,甚至快要被击碎。
她进来的时间有点长,驰渊在敲门。
「来了。」元满整理下表情,从洗手间出去。
驰渊无声地和她对了一眼,摸摸她发顶。
元满给了他一个我没事的眼神,便走到床边直直地看着徐惜雪,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徐惜雪两眼急剧地收缩,苍白的嘴唇抖了两下,喉间一阵咕咕嚕嚕,她极力想说些什么。
说不出来。
元满给她掖被子,??放低床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用勉强,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她总觉得徐惜雪不只是积劳成疾。
元满的猜测没有错,两天后,徐惜雪被確诊喉癌晚期。她听完医生的诊断,忽然松了一口气,笑着问还能有多长时间。
医生怪异地看着她,说了个3-6个月。
有人说,生死面前,其他事都是小事,这话其实元满不认同。凭什么其他就是小事呢,生死之间多的是令人窒息的大事。比如徐惜雪对她干的那些事,件件让她伤筋动骨。
可面前的人,话都说不出来,一天吃不下几粒米,嘴角时常掛着不明液体,大小便不能自理……她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说什么。
每次见护工像摆弄一件老旧机器一样摆弄她瘦地皮包骨头的身体,元满清晰地感觉徐惜雪只是在机械地延续生命。
曾经的美人已经活得毫无尊严。
转眼到了新年。
跨年夜,驰氏有年终party,驰渊早几天就和她说这次的年终party很特別,她不能缺席。
钟婉过来接她,带上了化妆师和礼服。
两小时后,元满看到镜中的自己也吸了口气,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她都认不出自己了。
钟秘书暗戳戳地发了张照片给老板,「新鲜出炉的驰夫人,太美了。」
去往年会现场的车被元满叫停,她说先去趟医院。
钟婉诧异,可看到老板娘的脸色不敢多说。
新年的病房依旧冷清,元满推开那道门,像是推开自己心房的门。
她站到床边,喧闹的心跳归於沉静,说出的话也是寂静清冷。她直视着徐惜雪惊诧的大眼说:「新年快乐,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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