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繁华的坊区,向来有隶属金吾卫的弓箭手在高处楼台驻守,时刻监视着路面状况。头先,温縈朝街上的油锅扔鱼泡,速度极快,附近酒楼、茶肆、客栈二三楼都有客人透过窗户看热闹,弓箭手们並没有注意到她。
等到第二次,她伸出短笛对准车輦,立即就被察觉。幸而窗户缝隙不大,真正落进来的弓箭不多。
两人完好无损。与此同时,楼下传来有刺客的惊呼声,整座酒楼的楼梯都在震动,所有人惊慌逃跑。
萧椯坐在地上,瞳孔放大,神色惊怒、惶恐而又警惕,握着温縈的手,力气大到快要把她手骨捏碎,紧到没有一丝摆脱的可能,整个人陷入一种迷惘状態。
温縈並不感到后悔,这么好的机会从天而降,她不得不抓住。
过去十年时间,她经常想父亲温絳死亡前都发生什么,昨晚终於晓得了,他拒不认罪,被魏达諳打了八十脊杖,强行按手印画押,严冬里骨烂生蛆,病死在狱中。
愤恨在她脑海中縈绕不散,她不能再等十年、二十年扳倒魏达諳,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她要让他即刻惨死街头。
为此,即便搭上自己性命,也无所谓。
她用头猛然撞向萧椯的胸膛。「我们分头离开。」窗户开得不大,对面弓箭手只看见有人伸出短笛,或许还看到她部分轮廓,但对房间內的真实情况並不清楚,他还有置身事外的可能。
至於她,在被抓获前,还有最后一次赌的机会
炮竹声在街道上响起,激烈地仿佛在过年,马的嘶鸣声比先前更悽厉,人的叫喊声也更为惨烈。
箭雨自第一轮后,再没有朝他们方向射出。萧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爬到窗户前,楼下一群「小贩」穿着简易竹甲,拿着刀与轻骑廝杀。魏达諳的车輦燃起熊熊大火。
他眼睛里重新有了希望,端起药碗给温縈灌下大口,紧接着收拾屋內的茶水,全部转移到隔壁房间里,把身上揣的点心也都摆好。
他抓起温縈衝到楼梯口,慌忙指向原来的房间。「有刺客!」店伙计一愣,朝房间门口望了一眼,转身逃走。
两人也跟着逃下去。
楼下混乱至极,外面的人不断涌入进来,客人们急忙从大堂后门逃走。门很窄,地面湿漉漉,到处是血、鱼鳞等物,有人踩滑摔倒在地,紧跟在后面的人也被绊倒,其他人仍不停往外挤,被绊倒的人越来越多,门也越来越窄。
温縈喝下药有些难受,被周围几只手臂推攘,一时脑子恍惚,被推进了拥挤的人群中,身后一下子被人填满,中间的人都挤在一起,不停地挤,不停地绞,像打了一个死结,门口拥堵得几乎看不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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