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香味?”小洛胥学着明濯,顶起鼻尖,在半空中嗅了半晌,“这殿内日常供奉着‘卍’字咒,不许点香,香味都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我知道。”明濯在洛胥的寝殿里待过,也闻过洛胥,对天海宅邸的味道很了解,“你办了坏事,我要罚你。”小洛胥半躺着,朝天赌气:“刀原本就是我的,是你把它抢了,我才出此下策,这不算办坏事。你要罚我,这个理由不作数。”“罚你就罚你,还需要理由?”明濯瞟向他,“你也说了,我好不在意你。”“你如果真不在意我,就不会多说这一句话了。”小洛胥脑子转得极快,对上明濯的目光,一改委屈,“我是不是你最心疼的人?铁定是了,不然你干吗事事都带着我?现在说要罚我,其实也只是想让我涨涨记性,对不对?”他不仅聪明,洞察力也很敏锐。自从他醒了以后,与明濯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在试探,就是在下套,又仗着自己年纪小,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难怪大的那个那么难对付,原来是小的时候就已经练就了一套狡猾功夫,这一掌接一式,端的是里外夹击、有守有攻,可惜他碰上的是明濯,还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大明濯。“你想用两三句话把我架起来,”明濯提起小洛胥的脚踝,把他拖近,“可惜我跟你不是朋友,更不是好朋友。”小洛胥头还枕着兽尾,腰已经远离了地面,忙问:“我们不是朋友是什么?”“我们两个能是什么?”明濯垂下一只手,在小洛胥的颈间做了个拽的动作。他眸子朝下看,仿佛是这世上最坏、最不讲理的人:“我们不是狗与主人,就是死敌仇人,你选一个怎么样?”“要我做别人的狗,还不如要我做别人的刀下魂。”小洛胥被明濯看得背肌出汗,想抓住自己颈间的链子,又后知后觉——该死!一是他手被裹在氅衣里,伸不出来;一是他颈间空空,根本就没有链子!可怜见的,想小洛胥这般聪明,在天海难逢对手,还不曾下山游历几回,就先栽倒了明濯手里。任凭他有通天的狡猾,招式落到明濯这里,都被拆了个落花流水。“都说小时候的习惯会留到大,”明濯得了意,还要戏谑他,“你却是大的习惯留到小。”小洛胥怎么会听不懂?这是看破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刚刚那一瞬间想要抓颈间不存在的链子。他一张俊朗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丢了大面子似的:“我……他……我不信!”明濯偏要问:“你不信什么?”小洛胥说:“我不信他——”“他是大的你,你是小的他,”明濯不许小洛胥与洛胥割席,非得把他们搅在一起,才算欺负,“你不信自己什么?”小洛胥顾不上讲理:“我不信我和你是……是……”明濯道:“是狗与主人。”
“什么狗!只有别人做我的狗,”小洛胥被这两个词扎了耳朵,扭动起来,“不,也不是,好端端的人干什么要给别人做狗?我不信!()”明濯哈哈笑:≈ap;ldo;是啊,好端端的人干什么要给别人做狗?你以后可要好好问问自己,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天海,非要去霈都找我做主人。17()17『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小洛胥伤心一片:“什么主人!你不要说这两个词,我一句也不会信的!”“你如果不信,干吗反应这么大?”明濯轻轻打了个响指,残破的纸人在半空中揪了下小洛胥的银发,“你声音越大,心里就越信。做我的狗不好吗?别人想做还做不着,有我在,以后四山六州,谁都不准碰你一根寒毛。”“难怪你总说奇怪的话,原来是把我当狗,”小洛胥终于明白明濯待自己的好怪在哪里,“卸甲摘刀裹氅衣,你在遛我?!”明濯把这张生气的脸看了又看,欣然道:“是啊。现在遛够了,还要把你拴在这里。”小洛胥说:“拴哪儿?我跟你只能做死敌仇人,不如你杀了我,免得日后夜夜都得提防着我跟你鱼死网破!”“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明濯松了手,素掌一翻,隔空牵住纸人似的,往门口的方向一抛,“事都要分轻重缓急,我在跟御君说话,你探头探脑的干什么?”那小纸人在见灵殿与香神碰面的时候,被撕成了两半,如今只剩个残纸片,勉强能看出人形,可是它被明濯一抛,骤然现出了晦芒的模样。明濯操控纸人从来都是分成两步,先上粉面官仆一探究竟,再现晦芒形态一战到底,这次居然直接抛出了晦芒,足见来者的危险,已经到了让他认真的地步!纸人晦芒的琵琶“叮叮咚咚”,谁料神通还没有施展出来,室内就卷起一股猛烈的风。这风极不寻常,所经之处不论尸体、摆件尽数被割裂,像开过锋的刀,直取明濯和小洛胥。“嗡!”明濯猛地抬手,丢出阴阳子儿。阴阳子儿飞转,从他指间落到了小洛胥的胸口。风很大,小洛胥颈间的银毛乱飞,他一边闭着眼,一边说:“我也有……”话音未落,那股不寻常的风已经到了。小洛胥只觉得胸口剧痛,这次不是小储君的缘故,而是因为这股风!“轰!”这风落在身上,好似飞刀疾箭,刮得人生痛。小洛胥扎银发的带子立时被割断,氅衣余力尚存,紧紧裹着他,如同一层厚厚的保护。他在强风中硬睁开眼,隔着两枚阴阳子儿的银光,看到明濯袖口、领间全被这股风给刮烂了。“我当你哪来的力气拉神宫——”明濯抬起的手狠狠一握,紫电雷光顿时“噼啪”暴响,在他手中变作一支长枪。他的手背、脸颊都被风刮出了血痕,表情凶猛:“原来是乾坤派的那群小鬼把风神喂给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