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圣望道:“你想,我就一定要做吗?!”
荣慧大师说:“没错,你不服气?你不服气也没有用,这世界就是唯强是从。你娘想嫁给陶如故吗?你弟弟想一出生就被摔死吗?他们都不想,可谁会问他们的意见?还有你,你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这原因还不够明白吗?因为我比你强!只要我比你强一日,我就能欺你、骗你、杀你!”
陶圣望道:“难道弱小就不配生在这世上吗?难道强者就一定要欺辱他人吗?你说得都是歪理!我娘说过,强者从不以欺凌弱小为乐!”
荣慧大师说:“你觉得你娘说得很对,那么她是个什么下场?你知不知道,她其实天赋极佳,当年若是通了神,后来也不会落到陶老三的手中!”
陶圣望捂住耳朵:“通神通神,你满口都是通神!可是通了神又怎么样?这世上的所有人,再通神也强不过神祇,难道所有人都不必活着了吗?”
他似乎戳中了荣慧大师的痛处,被一脚踹中,滚了出去。他“哇”地又吐了一会儿,却还不知死活,学着荣慧大师的模样大笑:“老秃驴,被我说中了!”
荣慧大师把他抓起来,“啪”、“啪”打了两耳光:“混账!我好心教你道理,你却油盐不进,真是该死!你娘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陶圣望到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了,索性说:“窝囊废又怎么样?天下的窝囊废那么多,你管得过来吗?!老秃驴,我实话告诉你,即使再来一遍,我娘还是不会通神,因为她不喜欢,不喜欢!她被害死,不是她的错,是陶老三那个王八蛋,是他走错了路、选错了道!只有他该死!你少对我娘指手画脚,你懂她什么?这世上能替她做决定的,只有她自己!”
他一股脑儿说完,已经泪水涟涟,又仰天哭喊:
“我也想我娘通神,想她别嫁给陶老三,也别生下我,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荣慧大师松开手,后退两步:这些话,都是她教你的吗?她真是≈hellip;≈hellip;真是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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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圣望只顾着哭,荣慧大师又后退两步,抱住脑袋:“她怎么死都不明白,人若是像蝼蚁似的活着,就只能被人踩!她是个傻子,你也是,你们根本不懂……”
他忽然转身离开,连陶圣望也不要了。陶圣望哭了一阵,看他没有回来,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清晨时,陶圣望已跑回了村子。
说是村子,其实已经变成了废墟。荣慧大师坐在那口井上,手里拎着个木桶。
“你干什么……”陶圣望扑过去,拉住他的衣襟,觉得喉头干涩,“你为什么!他们妨碍你了吗?他们做错事了吗?!”
荣慧大师道:“我想了一宿,须得让你看看,你娘是错的。”
陶圣望牙齿打架:“你……你是真正的畜生……”
荣慧大师说:“错了,你又说错了,畜生不是我,而是他们,只有他们这样弱者才是真正的畜生。”
陶圣望抱紧双臂,天那么亮,他却觉得冷,甚至比过去任何一刻都要冷:“好可怕……你究竟是谁?你……你太可怕了!”
荣慧大师道:“我是谁?嗯,我是荣慧,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好了。”
他站起身,踩烂那只木桶,表情和蔼得就像他杀人时一样:“但是你不能叫我荣慧,你得叫我师父。以后我会教你通神,带你修行。”
陶圣望说:“我不要,我不要再跟你走!”
荣慧大师道:“你想走,可以,杀了我就行。只要你一日杀不掉我,我就永远是你师父。”
他拎起陶圣望,向远处走。十年后,陶圣望终于出了师,可谁都不知道,他出师的那一天,也是他师父的忌日。他走访六州名山,试图找到他师父的宗门,可惜天底下除了他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荣慧的名字。
陶圣望感到些许寂寞,可这份寂寞很快就消散了,因为他在祈愿河畔,遇见了他失踪多年的舅舅。
他舅舅名叫傅煊,与荣慧截然相反,待他极好。他为舅舅办事,舅舅感念他的辛苦,终于为他寻到了一种秘法。秘法里说,只要他掏出某个人的心,就能救活娘和弟弟。
这对陶圣望来说易如反掌。
因为荣慧教给他的第一个招式,就是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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