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把手机扔桌上,张文轩往沙上一坐,迎着其他几个朋友的视线,说:“他这次来不来了。”
旁边朋友问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张文轩笑着喝了口酒,说,“家里今年多了个人,怎么着也得多待一会儿,我们就别勉强他了。”
他这说法有点含蓄又有点直接,其他人懂了。有人问:“他这还没换?这次应该有一年了吧。”
张文轩趁着人不在直接大放阙词,说:“他这次要换,指定是眼睛有问题。”
另一个朋友冷静分析:“这次估摸着是来真的,他再怎么那什么,应该不会在这大过年的把人带回去。”
“所以,”人堆里钻出个去拿果盘回来的狐朋狗友,问,“那位今年还是不回来吗?”
有人回答说:“杨家那边没放信,估计
又不回来。”
脑子里终于想起还有这茬,张文轩额头突突一跳,终于跟着想起什么他已经忘记的事。
他那朋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打电话给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不分时间地点,个臭习惯一直戒不掉。
想到这事就眉
眼抽抽,他把空酒杯满上,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喝。”
——
晚饭后的聊天时间并不长久,张姨每天固定晚八点睡觉,今天一高兴,脑子是兴奋了,但身体比往常要累些,到点就被护工带走上楼睡觉,几个聊天群众散伙。
八点入睡,对一个熬夜成习惯的人来说还是太早且太艰难。
天气预报说是今晚有雪。回到房间,一时间没事做,陈某白站阳台观望了下,没看出有什么下雪的迹象,在脸脖子被吹得冷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睡衣是白色,很合身,胸口那还有朵小花,粉白色。虽然没有由来,但他觉着张女士选这睡衣就是看上了这朵小花。
习惯性想拍个照给好邻居分享一下小花,他一掏兜,什么都没掏到。
浴室换下的衣服里和房间里边都没他手机。
那应该是落楼下了。
思考不过一秒,他趿拉着拖鞋转头打开房间门,穿过走廊后顺着楼梯往下。
客厅没人,主灯已经关了,暗了不少。两侧照亮的小灯还亮着,可以看清附近大概的模样。他手机果然是落这里了,完完整整躺在沙上。
一段时间没碰,手机上又多了不少消息,但没有好邻居的,对方今晚应该要加班到很晚。
收起手机,他把手机揣兜里,重新上楼。
下楼的时候没瞅见人,再上楼的时候,靠近琴房的走廊边上的六角大阳台边上多了个人。
隔得远没看仔细,直到走近后再看去的时候,他这才现是原本应该也已经回房间的财神。对方靠阳台边沿,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身家居服,手上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但屏幕没亮。看不清样子,但能感受出隐隐的烦躁感。
没想多打扰,他原本是想抬脚离开,结果兜里的手机很给力,在这种时候抖了下,光亮穿透睡衣布料,在昏暗走廊里亮起。
微弱,但足够显眼。靠在阳台上的人转头看来。很明显已经不能轻轻离开,陈白于是一点头,礼貌性问:“霍总还不睡?”
霍总收起手机,表情不变,应了声。
只是刚好路过的人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算是结束,抬脚打算继续路过,结果又听人出声问:“你要睡了?”
陈白于是谦虚一笑:“还早,平时习惯两点睡。”
洗了个澡,现在接近九点,距离两点还有五个小时,晚上时间这才开始。
“……”
饶是霍总都在听到两点这个时间点后顿了下,抬起视线看向站走廊上还能活蹦乱跳笑着的人,看了会儿,之后才把视线转向一边的琴房,问:“有时间吗?”
虽然是问句,但在问出口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数。
对面的人很少,或者说没有拒绝过他。
“霍总,是这样的。”
没有在第一时间点头,陈某白苍蝇搓手,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我这工作是陪张姨,现在应该已经是下班时间。”
财神的视线向着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