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玠护住孟追欢便从丹房中逃了出来,两人虽说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灰烬,却並未受伤。他将孟追欢扛上了那花马,便打马径直下山。
此时孟追欢花冠已退,她柔顺的乌髮飘洒在风中,发梢偶尔扫过李承玠的脸颊,他却不觉得碍眼,只是情不自禁嗅了又嗅。
他们二人已然行到山脚,李承玠松了马鞭,抱着她在这山间小路、云深雾气间慢慢地行着马。
李承玠得了閒,又忍不住计较起那孔姓书生的事,&ldo;风流罪过逐水流,不是冤家不聚头?
孟追欢撇了撇嘴后道,&ldo;那就是随手一写,我不这么写,谁知道你多久才能来观中找我?
李承玠皱着眉头道,&ldo;就是这么一写,你日日和他红笺传情,你还问山气日夕佳,怎么,要和他归隱山林,扔下我私奔吗?
&ldo;你居然以为山气日夕佳,是归隱的意思?
孟追欢扑哧一笑,在马背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ldo;是那书生得了疝气,没法子上床伺候我,我借诗文问问他,疝气好没好。
李承玠瞪大了眼睛,&ldo;你果真未骗我?
&ldo;那你去将他裤子扒了吧,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疝气。
李承玠沉默了片刻后道,&ldo;其实我一向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我相信你,扒裤子这种事就不用了。
孟追欢点点头后道,&ldo;好好好,你最大度了,从来一点醋都不吃的。
孟追欢见这马行得甚为缓慢,便索性整个人倚靠在他的怀中,望着天上的雾靄云霞、闻着山间的水木清旷。
&ldo;照夜白,我们归隱山林好不好?
李承玠只当她是玩笑话,&ldo;你不是等着将我毒死,扶我儿子做傀儡皇帝吗,真的捨得下这庙堂之高。
&ldo;捨不得,但也捨不得你,
孟追欢拉起他的手让他环顾在自己的腰上,&ldo;阿玠,你敢兵变吗?
她突然提到兵变,属实是将李承玠嚇得一抖,他竟不知她说得是心里话还是在戏弄他。
李承玠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ldo;欢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ldo;我的意思是‐‐我们兵变好不好?
孟追欢弯过脑袋,轻轻啄上他脖颈上的喉结,&ldo;我们将皇位还给云珞,由眉娘辅佐他,了却天下事之后,我们便可以带着儿子归隱山林了
孟追欢见李承玠面色凝重,她又开口道,&ldo;你阿爷日日吃着那些道士炼的丹药,定然对身体有损,他要是一直坐在那皇位上,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不是吗?
李承玠与她相互依偎着,他轻轻咬着孟追欢的耳朵,又将孟追欢顺滑的乌髮摸了又摸,他长舒一口气后道,&ldo;能不能等过年后再说
大过年的,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不好吧。
孟追欢听到他说大过年的扑哧一笑,&ldo;要不然你大年三十那天变吧,正好兵变完,一家人还可以吃一顿团圆饭。
李承玠瞪了瞪她,&ldo;孟追欢,拿这种事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