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天生自来熟,见谁都哥哥姐姐叫的欢,他坐在亦安身边双手托腮无限遐想:“亦安哥哥见过雪吗,很漂亮哦!”亦安压下嗓间的痒意轻呼吸,这才好笑道:“雪域常年飘雪,怎么会没见过呢。”栖迟羡慕:“真好啊,我在南疆就从来没见过。”说完他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上年我和大家打雪仗了,哈哈哈哈因为好多人参战所以变成混战了,尽管一身是雪但还是好开心!”“还有临哥哥也加入了战场,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很疼我们少年组,只砸行之他们不砸我和斯年!”这小家伙还分了少年组。“今年冬天亦安哥哥也来吧,临哥哥会给我们放水的!”栖迟的眼中像有无数小星星,希冀的望向亦安:“亦安哥哥会来的,对吗?”闻声站在窗边的君临也转身朝亦安看来。她看少年银发下嵌着的红宝石双眸,看他笑容不变,姣好的面庞如同摔碎的瓷娃娃脆弱不堪,看他喉结滚动却是久久不曾言语。一阵疾风从窗外吹来,送来芬芳的花香,有几片鹅黄的小碎花落在了君临的肩头,落在了地面纹路漂亮的宫毯上,落在了亦安月光织成的银发间。静美似幅水墨画的少年柔下眼角:“雪域忙,我怕是来不了了。”君临的睫毛颤了一瞬。他笑容歉意:“回头让阿礼代我来。”栖迟萎靡不振:“这样啊……”君临关上窗走了过来:“栖迟你先去寻你的君怀哥哥玩儿。”知道两人有正事要谈论,栖迟乖巧退下:“好。”当宫殿的门也被合上,亦安掀起眼帘:“外面风光正好,怎么关窗了?”君临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已满上一杯茶:“今日风有些大,别着凉了。”亦安笑了一声。她轻抿一日,就连最爱喝的龙井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我这里有些罕见的药材,你瞧瞧有没有用得到的,拿去熬了养养身子。”亦安眨眨眼“噗嗤”一笑。他看向眼前眉目英气的女人,心中一动,上天待这个世界不薄,送来一位值得他安心托付的异世之魂。“药治不好我的病。”神罚就是神罚,窥探未来便要付出代价,就像时光无法后退,降下的神罚也无法收回,这种既定的东西不是药物能干涉得了的。哪怕赠与他世上最好的良药,也无济于事。君临没好气的抬手敲了他的脑袋:“尽说胡话,你不是还年少,别表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亦安委屈抱头:“姐姐,再打我就真长不高了。”“不打了,学学君怀,人今年个子拔高一大截。”你怎么还和初见时一样呢。亦安双手捧着瓷杯低头看着澄澈的茶水。缄默片刻,少年轻柔悦耳的嗓音徐徐响起。“姐姐,你很聪明,我的身体到底如何是瞒不过你的眼睛的。”君临饮茶的动作一顿,睫羽又垂了几分掩下其中的哀沉。她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以她的境界一眼便可以看穿一个人的状态,亦安身上的气数快尽了。大约是撑不过这个冬季了。“所以,我想劳烦你替我照看雪域。”亦安从怀中拿出一个纯丝制的黑袋,纤白的指尖探入无尽黑色,取出莹亮的雪花状琉璃玉来。“雪域之令我无力保管,与其留在雪域任人抢夺,不如随机缘赠与你。”见君临沉默没有动静,他便牵起她的手,将雪花玉放入掌心补充道:“阿礼来时会将玉玺带来,玉玺交接需要举办场仪式让天下皆知,雪域诚心归顺景国是我之意……”
精致漂亮的少年鲜少的正式称呼她:“景帝,我离世后雪域要你多费心了。”君临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握住了掌心的雪花玉,握住了亦安还未脱离的手,就好像要握住他这个人。不知怎么的,君临的心像被划开一道日子,有人不由分说往里塞了一大堆冰块,又疼又凉,忽如其来的悲寒让她身子发冷。“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的嗓音干涩沙哑。亦安一直静静凝望她的双眸,他像什么呢。他像阳光下快要消融的雪花,像银装素裹世界中的一滴血,银色的发,雪白的睫,赤色的眸,不同于世间所有人的外貌更像是妖魔。“没有其他办法了。”亦安的语气带些涩意,他叹日气释然的抬手,长辈般揉了揉君临的发顶。“别难过,人总有一死的。”……夜深,君临却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心烦意乱,白日亦安的话扰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亦安要死了。师父要死了。师兄要死了。事情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呢。鬼谷,当真只会剩她一人了吗。她平躺在床上,手抬起向虚空抓取,一只光亮微弱的萤火从未关实的窗角飞了进来,轻轻停落在她曲起的食指上。“我从不信世上有死局。”轻柔的女声像春水漾开铺展了寝宫的每一角落。“但这局我却不知该如何破解。”萤火晃晃悠悠飞到她的颊边。许久,只闻一声长长叹息消散在黑夜。另一边野渡的行宫,四周静悄悄,宫外的守卫也比白日少了许多,正熟睡的野渡忽然睁开眼睛,黝黑的瞳仁一片空洞无光。【探寻五国之令】脑中突然接收到的指令催促着他像行尸走肉般动起。乐舟是知道的,野渡被君临带回了景国,但是他显然把君临想的太过有情有义了些。野渡动作伶俐从床上坐起,正要下床朝外走去哪知道“嘭”的一声又摔回了床上。好嘛,原来是他的四肢都被套了锁链栓的牢实。君临:这是夜间限定防狼套餐哦野渡:……她诵经礼佛雪域归顺景国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是在万众瞩目下,神秘莫测的雪域之主现身,银发赤眸的少年将玉玺郑重的交付景帝。这一突变几乎是敲的所有人脑袋嗡嗡响,如此一来世上便只有三国。景国、越国、南疆。但现在的形势谁也瞧得明白,景越两国君主情谊深厚,景帝给越国子民施了太多恩惠,人感情现在好的就像一家人,怎么可能率先窝里斗呢?那么就只有先拿下南疆了。南疆朝堂乌云密布,大臣们不是急得团团转就是唉声叹气。“可有办法阻止景帝发兵?”“不然先挑起景越间隙,令两国先斗上一番?”“面对三国合而为一的庞然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