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语气和善，面容诚恳，马文升这下明白了，太子这是想收买自己。
可这是为什么呢？太子铁定是将来的皇上，这时候收买大臣，他图什么？
马文升心里不由地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难道前几日皇上生病，是太子下的手？
太子才14岁，就已经等不及了吗？
这可比刘大夏买通太子更要命了，马文升额头渗出点点的汗液。
朱厚照看马文升定定地出神，额头也渗出了汗。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催促问道
“马师父，您说句话啊！这事行不行？”
只见马文升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颤巍巍地问道
“殿……殿下，皇上他身体可好？”
一听这话，朱厚照明白了，马文升怀疑自己私下拉拢大臣，是要造反呢。
朱厚照不由得瞥了瞥嘴，解释道
“马师父您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谋害父皇呢！恰恰相反，这是父皇的意思。”
看着马文升疑惑的眼神，朱厚照只能把实话说出来了。
“其实呢，是父皇想做一点事情，不过这事可能对各级官员不是那么友好，希望得到您老的支持。”
马文升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轻声问道：“敢问殿下，计划做何事，可否先告知老臣？”
朱厚照也不藏着了，这事迟早是要说的
“很多事，目前就两件，一是取消折色法，二是开海。”
“当然，也请马师父放心，司礼监和锦衣卫都会配合的，我也会说动户部配合。”
马文升看着朱厚照一脸严肃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
但是太子要办的事，在他眼里就跟玩笑一样，这不就是要与整个士人为敌吗？
马文升再度起身，拱了拱手说道
“太子殿下请见谅，老臣这年纪也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刚才一阵耳鸣，什么都没听见。”
“至于老臣儿子的事，也谢过太子殿下，就不必为老臣操心了，请容老臣告退。”
这回轮到朱厚照震惊了，自己都说了，代表皇帝的意思跟他谈。
有皇帝，锦衣卫，司礼监和户部，再加上他管的吏部。
有这么多势力的支持，马文升还是立马就回绝了。
也就说，在马文升眼里，这么多势力集合在一起，都搞不定这些士人！
朱厚照当然不肯就这么放马文升走，伸手拦住了他，再次将他扶到凳子上。
朱厚照语气凌厉地问道：“敢问马师父，为什么觉得做不成？是觉得我年幼不堪大任吗？请据实相告，放心，我绝不外传。”
马文升看了看眼神坚定的朱厚照，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老臣不是怀疑殿下的能力，也不是司礼监和户部的分量不够重。”
“老臣说实话吧，以皇上的性格，只要下面的人激烈反对，多半是会妥协的。”
“再说司礼监，老臣就直言，苗逵那一帮人根本不是能做大事的材料，他们对付不了百官。”
“再给殿下透个底，锦衣卫也未必那么可靠，那些士大夫的影响力，不止是我们能看到的这些。”
“至于我，一个八十岁的老尚书，说不准明天大限来临就死掉了，最后就剩下一个户部的韩文，他倒是个敢干事的，可是性格太直，很难做周全的谋划。”
朱厚照赞同地点了点头，马文升挨个点出这些势力的缺点，确实说得有理，他的确对朝堂了解得很深。
看来“小朱标”没那么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