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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眼神飘向窗外的某一处,沉默了半晌,那隱含悔恨之意的话语才悠悠传来:&ldo;是我跟你外公把他惯坏了,他是儿子啊,谁家的儿子不当个宝啊?全家都缩紧裤腰带紧着他,供着他,望子成龙,不成想,你妈你姨都比他有出息。

余微微心里五味杂成,想说的有很多,却又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ldo;小阳跟你舅舅一样,被宠坏了,你5岁就自己生火做饭了,他20岁了在家连个碗都不洗,学也不上,工作也不去找。算了,不提了,你当外婆没说,随他去吧,我只半只脚在棺材外面的人了,不替他们操心了。吃饭,吃饭。

余微微给外婆的碗里夹了鱼,剔了能看得见的骨头,&ldo;您吃鱼,他们家的鱼做得不错的。

&ldo;你也吃,你也吃。

祖孙俩就这么默默地吃了一顿晚餐。

余微微送外婆回去的路上还关照她,&ldo;白天他们不在家您就多休息,我刚刚给您的钥匙您放在门把手上一照就可以开门了,您白天可以下楼在小区里逛逛,我白天要上班,没法陪您,晚上下班我会来接您出去吃饭,带您逛逛苏州的夜景,吃吃苏州的美食。

外婆拍拍余微微的手,&ldo;你管自己上班,晚上也不用天天来,躲得远远的最好,省得受气。我年纪大了,逛不动夜景了,就在家给他们做做饭算了,省得他们回来又阴阳怪气的,说话气人得很。

余微微手臂揽着外婆,&ldo;她说话难听您就別听,她不给您好脸色看,您就別看她的脸,吃好喝好睡好,身体才能健康。

&ldo;健康有什么用哦,人老了都要被嫌弃的,早点去见你外公才好呢。

余微微鼻头一酸,停下了脚步,拉着外婆又旧事重提:&ldo;我不嫌弃您,您来跟我一起住?我给您养老送终。

外婆摆摆手,&ldo;不来不来,城里有什么好,屁股大点的地方,跟关在笼子里一样的。你的日子才刚开始,你自己好好过,外婆老咯,没什么可惦念的了,就是总想到你外公,指望着将来死了能跟他睡在一处,也就可以踏实地闭眼了。

余微微不再言语,黑暗里只感觉眼眶温热,她不着痕跡地抬手一抹,又扶着外婆继续走。

进了家门,沙发上躺着的,床上躺着的都没有好脸色给余微微跟外婆。余微微也懒得理他们,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便带着外婆来到阳台上的茶室,按了几个开关,把茶室变成一个榻榻米,再铺上软和的垫子,窗帘一拉,竟然是一个不错的小房间。

&ldo;您就睡这儿吧,这儿比沙发宽敞。

外婆口中应着,便把余微微往门口带,&ldo;你赶紧去休息吧,不早了,不用惦记外婆,外婆好着呢。

余微微也不再逗留,挥了挥手便去何以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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