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强行睁开眼,快速眨着,流下的泪水都是辣的,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沈桑宁所处的位置,不愿再等宵禁,扬手就要砍人。
沈桑宁后退两步,朝一侧闪躲。
与此同时,街道的所有灯盏不约而同地熄灭,街道上的行人被提前清空。
宵禁提前了。
唯有房中亮着灯,李四正朝着她大步冲来。
只听咻的一声,蛰伏于窗外的人,跃身进入,迎面对上李四,长剑快准狠地朝着李四的心脏刺去。
李四都尚未反应过来,马年却比他还快,“哥!”
马年不顾护卫长的钳制,朝着李四扑过去。
闪得太快,房中的灯都灭了。
众人只听得利刃入肉的滋啦声,和男人沉痛地闷哼。
不知是谁受了伤,沈桑宁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上的水,不对,是血。
紫灵快速将灯盏点燃,房中再次亮了起来。
只见马年扑在李四怀中,替他挡住了云昭的剑,肋骨附近被刺中,但没被刺穿。
他却毫无力气,全靠李四抱着才维持着站立的状态,一副立马就要死的样子。
马年张了张嘴,嘶哑地啊了一声,仿佛想叫一声哥哥,却发不出声来,脖颈处的血喷溅了一地。
致命伤,在脖颈。
在生命尽头,马年睁着眼,不曾闭上,也不想再看别人一眼,双眸中只能装下眼前人。
他的衣裳染得绯红,沈桑宁转头,沿着血迹朝护卫长望去。
护卫长怔愣原地,方才用匕首挟制马年的手还半抬着,匕首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阿年!”李四猩红着眼,不仅是辣椒水熏的,也是对马年之死的愤怒悲戚。
这变故,饶是云昭也懵了一会儿,她还站在马年身后,利剑仍插在马年的背。
不过她没有抽出剑,刚才在窗外听了那些对话,只觉得这对兄弟皆是死有余辜!
她厉声道:“找死。”
随即,利剑继续朝前刺去,穿透马年的身体,欲将李四一并串上。
李四感觉到危机,立马松开抱着马年的手,朝后退了几步。
马年就如离了线的木偶,面朝地,直直倒下,披散的黑发上亦染了血,只是他再也无法转过身露出脸来。
客栈内外传来士兵奔波的声音,是通州守备军!上楼了!
还有部分留在客栈外,“客栈内的贼人,听着!交出马公子与李公子!”
李四趁着云昭抽剑的空隙,转身朝着窗户跳了下去。
李四不知对楼下的守备军说了什么,守备军大喊,“客栈内所有贼人,扰乱治安,杀害百姓,凶残至极!就地诛杀,一个不留!”
“不可以!”齐行舟终于跑到护卫队之前,“马家借兵行凶,难道你们也要与马家同罪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领兵校尉大喊,“别听他们的,这客栈内尽是穷凶极恶之徒,连同这些人,也是城外来的山匪,待此次剿匪成功,马总兵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