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这才笑起来,两颗虎牙之间敞着一条略显滑稽的缝隙。
她上个月刚长出来的门牙,就又被敲掉了。
我想起了帮安安拔牙的场景,想起了她故作坚强却布满了泪痕的小脸。
我的安安,连换牙都怕得不行,被绑匪肢解的时候该痛成什么样子啊。
后来的两天,我都关在安安的房间里不出门,和安安聊天玩游戏。
这两天,裴凛都未曾踏进家门半步。
我再次见到他,是在安安的葬礼结束的时候。
他是被他的父母叫回来的,来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身后还跟着陈夕母女。
我拦在他们面前,语气很冷漠,“你们不用进去了,葬礼已经结束了。”
陈夕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不住的向我磕头,“对不起,念念,都怪我……”
圆圆躲在裴凛身后警惕地看着我,裴凛则是一把将陈夕捞了起来。
“不要这样,这事不是你的错。”
“哦?”我有点好笑地看着裴凛,“那么,这是谁的错?”
裴凛眼神躲闪,最终不耐烦道,“谁都没有错!谁都不想这件事发生!我答应你,跟你回家,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这是裴凛对付我的一贯手段。
我与他结婚八年,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每次当我为了安安的事情跟他吵架,他都会不耐烦地说一句,“我今天回家,行了吧。”
而我也见好就收,不再与他争辩。
可我每次叫他回来,都是因为安安说想爸爸了。
如今安安不在了,裴凛回不回来,我又有什么所谓了呢?
脑袋放空的这一会儿,陈夕已经带着孩子跪在了安安的遗像前。
裴凛替他们拿着包包和外套,像极了一家人。
我听见圆圆小声地问陈夕,“妈妈,我会像安安姐姐那样去天堂吗?”
陈夕柔声道,“不会的,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圆圆开心地原地转圈,“好哦好哦!圆圆有妈妈和新爸爸保护,圆圆会健康长大的!”
陈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头纠正圆圆,“要叫叔叔,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