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到让我想安慰自己他是睡着了也不可能,「喂!阿密、艾莉儿!三月!」
我要叫的名字还真多。
我用力摇晃他,他全身冰冷,只有额头滚烫。
我坐在急诊室的外头。
站在帘外的护士们看着我窃窃私语,我肯定帘内的也是。
那个男人前两天才打伤了人、蜷成一团哭泣,现在就高热昏倒进医院了,真是新鲜的八卦。
我拿着他塞给我的纸袋,坐在外头的椅子上等待。
纸袋上印着某某冲印公司,里头装着什么一眼就能看穿。
我不想开。
我怕倒出来的照片什么都没有,只得白跟黑。
我也怕照片上真的拍下了chris的治疗纪录,那大错特错的坏蛋就是我。
不过两者相较,我想我还是会选择后者,毕竟,我再没办法拿着空白的照片,对可怜兮兮的艾莉儿吼出会伤害她的话了。
我还是没有打开纸袋。
医生出来,跟我说他感冒发高烧而昏倒,而且有些脱水现象,建议留院一晚。
我看见打着点滴的男人被推出绿帘外,接着被护士推入大病房。
我走上前,男人看见我,轻轻闭了下眼,仿佛在说「嗨,透」。
是三月。
是三月,是那小女孩的爸爸、是我好久不见的厨子。
我发觉自己竟然大大松了口气,既安心,又激动。原来我一直如此害怕他会被取代。
「……你还好吗?」
男人看上去很疲惫,他点了点头。
他的唇瓣干涩且泛紫,我提醒自己等下要给他喝水,或是热巧克力让他喜欢喝多少就多少。
三月看着我的眼神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仿佛他本来在我家盖着暖暖被子睡觉,一觉醒来就在医院了,虽然这也许是他过度疲累。
这样却让我的内疚像股市般不断创新高,我几乎无法多说一句话。
「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等下再来看你好吗?」
男人这次没有点头,他再闭了闭眼睛。
我掐着那纸袋,逃难般逃离了他的身边。
「……透。」
很微弱的呼唤,却令我跟男人同时看向房间里。
门缝很窄,只漏出床边灯的光芒,看不见艾莉儿。
只有艾莉儿会叫我的名字,阿密则嘲讽地叫我医生,三月……我当然是不会知道他是如何称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