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把他们的饮食恶习给纠正过来。
“我可以连吃三天可乐鸡翅膀都没问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如果你懂得煮就尽管去煮。”
“在闹什么别扭啊?你怕变成胖子吗?哼,你那么瘦……”
我一手搭在等身高的冰箱大铁门上,数算着里头还剩多少个蛋糕,却突然留意起阿密这句话。
冰凉的铁门上明明反映着我的模糊倒影,却渐渐扭曲、变化,变成阿密站在我的面前。
那深黑发色跟瞳泽的男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勾起唇角,眉宇间似乎带点轻佻。
阿密说“你那么瘦”,但语气与平时有点分别,有点……刻意加重了、有点暧昧?就像只有我跟他才知晓的暗号,而我甚至不知道我跟他之间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意思应该是:我们那么瘦吧?
我甩甩头,不再多想,伸手插进冷冻的雾气之中,调整着蛋糕们的位置。
将有些曾切开的蛋糕放在前头、完整一个的则放在后面,尽量拍得整齐有秩序。
终于弄好了,我收起手,自然地舔了舔指头上的甜液,脱下围裙。
我没有留意,阿密从那个时候就没再说话了。
蛋糕店是我与师傅合资改建的。
这里本来是面包店,每天都有很多街坊来买大清早跟黄昏时新鲜出炉的面包,而蛋糕只供应固定的好几款。三年前我像条流浪犬般被乐医生捡回家里后,没几天,乐医生把我拎回面包店前,压着我的头,要我向面包店的老板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致歉、并感激他一直而来的用心教导。
我这才知道,这间面包店的老板是我失忆之前的师傅,我以前在这里拜师学艺的。
师傅也既往不咎,只说前阵子报纸闹得沸沸扬扬的,很是担心我,现在看见我没什么大碍就放心了,如果我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继续学师。我跟乐医生感动得只能一直向他鞠躬。
于是我再度在这里当兼职学徒,也没几个街坊认出我就是那个“多重人格病患爸爸”。
在这里学着学着,渐渐培养了兴趣,大致上掌握了烘焙面包的技巧后,便开始涉猎到西式蛋糕的制作、也慢慢储下了一笔钱。
一年后,我在乐医生的鼓励下像师傅提议合资改建成蛋糕店,好吸纳附近几间大学的年轻客层时,师傅竟然接纳了我的提议(也许这是因为师傅有个大学生女儿吧)。
虽然转型的过程并非无风无浪,但蛋糕店也渐渐上了轨道。
除了在大学区累积了固定的熟客群外,最近也有几本饮食杂志来邀访。乐医生知道了之后比我更高兴,他拿杂志介绍的几页去护贝贴在店面玻璃,还买另外一份贴在家中冰箱上。
明明那几页我已经看到烂熟了,每次要用冰箱时看到,我还是会想笑。
今天是星期二,下班之后要去上课学习冲泡咖啡。
店面不大,只能容纳四张小桌子,因此多以外送为主。但即使逗留在店内用餐的客人流量不多,我也必须自我增值,去冲泡一杯好咖啡去招待客人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