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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沈临烟这才端起面前的茶盏来,轻茗一口。盏间隐隐约约的雾气,朦胧了女子视线。倒是有些看不清眼下的局势了。今日她怕是惹恼了那太医,跟皇后的梁子又结深些许。不过这些她也不在意,只凭吊着这口气便是。阴冷潮湿的暗牢里,此刻正颤颤巍巍蜷缩着一袭黑衣女子。原本姣好的面容多了几道深色红痕,那衣服也被鞭子抽烂了几道残破不堪的口子,实在狼狈。与先前女子高高在上的模样,判若两人。站在一旁的黑袍正淡淡看着眼前女子,腰间红绳挂着的白玉牌子定然不动,隐隐带了几分冷调。“空穆,你怎么来了?”女子强忍着身上的痛意,抬头看向空穆,眼神里满含希冀努力往前爬了几步,询问道:“是不是主上大人……要你来的?”空穆不着痕迹退后几步,语调平淡:“十九殇,可是你调制的毒药?”“十九……十九殇,怎么了?”女子向前攀爬沾染血迹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神也不禁惊慌失措回避着。“锦宜,你当真不知万花楼所练毒药不可外传?”空穆轻哼一声,冷冷向女子质问道。锦宜捂着耳朵连连摇头,话语也有些含糊不清起来:“我自是知道……不可能外传。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空穆也不再废话向女子伸出手,冷言冷语道:“把解药交出来。”“解药?”锦宜心里诧异,却也装疯卖傻起来。“是主上中了十九殇?”她问。“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空穆半环着手臂,冷冷瞧着眼前人。“每个人所要调的剂量不同,你若是不告知我,我又如何知晓……”锦宜低着头的眼眸微转,低低解释道。她手上的解药跟着十九殇一起卖了出去,什么剂量不过是哄人的法子罢了。她倒也想知晓中了毒的,究竟是谁。又或许,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只是不敢承认面对罢了。可这空穆真就愿意上当吗?她在赌,却下错了赌注。还未等空穆开口,暗道尽头便现了一抹红绸,片刻如鬼魅般的身影不带任何声响,便直直站在两人中间。“主上大人,奴办事不利……”空穆见状急急半跪在男子面前,请求责罚。还未等男子的话说完,君初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墨色长剑,贴向女子脖颈处,桃花眸里是许久未曾见过的杀意:“交出来。”男人说得这简简单单三个字,竟一时让半跪在地上的锦宜生生打了个寒颤。眼见着白皙的脖颈处,已然渗出刺眼的血色,他也未曾将手中剑动过一分一毫。感受着剑刃处带来源源不断的冷意,锦宜忽的清醒过来,主上这次恐怕真要杀了她。“解药……没了。”女子话语说得吞吐,颤颤巍巍的语气中又夹杂了几分哭腔。君初轻挑着浓眉,手里握着的剑微微用力,那女子脖颈处的血又流了些许下来。锦宜的脸已然吓得惨白,不敢动弹连忙说道:“需……需调。”感受着那剑刃离自己远了些,女子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缓了缓心神继续说道:“前几味药倒是好寻,只是这最后一味药怕是难了。”锦宜低垂着眼,也不敢抬头看向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瞧见主上大人如此发怒。“何物?”君初桃花眸微眯,倒是有些不耐烦起来。锦宜也不敢怠慢,颤颤巍巍回答道:“最后一味药,便是药人的血。”可前年,世间最后仅存的一个药人早不知了去向,多半是被人圈养了去,又或者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知为何,君初眉眼之间慢慢舒缓开来。那长剑也从女子脖颈处离去,抬眼示意空穆便没了踪影,留下面容惨白的女子大口喘着气,暗自庆幸自己生还。瞧着宫殿里一袭红衣坐于桌案前头,面无表情掀开衣袖,划一抹痕过。落于瓷碗里头的到底是鲜血,还是衣袖处交缠的红绸倒是有些分不清了。只听得液体滴答滴答,在宫殿四处回荡。走在路上·京中秋雨连绵,等了三四日才停歇。屋内穿着一袭月白衣衫的女子,才支开木窗便引来一阵沁骨的寒意。白茗眼瞧着自家王妃娘娘掩着面容,顺势拿起搭在软椅上衣裳,向着女子清瘦的肩头披去。“王妃娘娘,小心着凉伤了身子。”白茗瞧了一眼院落内还未消逝的秋雨,小声提醒道。“这雨总算是停了……”沈临烟眼眸微垂,拉紧了身上的衣裳,便向着屋子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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