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煦也一颔首,扭头问鲍鸿光父亲:“你们刚才也在家里四处都看过了,没有什么物品损坏或者遗失的情况吧?”
“没有没有,你们是警察,又不是强盗,我们哪能不放心你们呀。”鲍鸿光父亲连忙摆摆手,没有意识到他对戴煦那个问题的曲解已经暴露了他之前的内心世界,“我看你们的人做事还是挺小心听仔细的,所以不怕有什么物品损坏。”
戴煦略显茫然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说,以你们对鲍鸿光住处的了解程度,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贵重物品遗失的情况。”
鲍鸿光父亲一听这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刚才检查过了,没丢什么少什么,连孩子的手机都在家里扔着呢,都没电了。”
“手机也在家啊……”戴煦咕哝了一句,然后点点头,“那你们就先暂时住在这里吧,等有了进一步的消息,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结果。”
鲍鸿光父母连声答应着,送他们出了门。
到了楼下,戴煦忽然一转身,跟在他身后的方圆冷不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问:“前辈有事儿?”
“跟我说话直呼大名就行了,”戴煦摆摆手,“你方才对我有疑问?”
方圆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疑问来着,只不过当着鲍鸿光父母的面不方便说罢了:“咱们现在这个案子的死者非常有可能就是鲍鸿光,刚才他爸爸尽说些自我安慰的话去哄他妈妈,他们这么做也很正常,为什么你也帮他一起说呢?假如他妈妈真的那么想了,等到比对结果出来,不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么?”
“假如最终的结果真的是鲍鸿光,那不管现在是安慰还是不安慰,会受的打击都是一样的,失去亲人的那种打击,不是提前打打预防针就能减轻,更何况在结果出来之前,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这个案子里的被害人就一定是鲍鸿光,既然确实还有一丝希望,干嘛早早就给剥夺了呢?”戴煦摊手。
方圆笑了笑,没说话,戴煦扫她一眼:“你不同意我的观点?”
“没有。”方圆连忙摇摇头。
戴煦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大步走开了。
太烦人
“怎么了这是?你惹着他啦?”马凯等戴煦走远了,凑到方圆跟前,压低了声音问,“我看那位好像有点儿不是很高兴似的。”
方圆摇摇头,不是她有心隐瞒,不想告诉马凯什么,实在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方才自己确实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可是这难道不是对戴煦的一种尊重么?还是说这个大块头性格就是那么奇怪,非要别人对他的观点表示反对,他才觉得心满意足么?
“师傅师傅,你说,刚才怎么鲍鸿光的父母还有闲心跟咱们聊闲天儿啊?正常来讲,儿子都失去联系了,生死未卜,还疑似刑事案件的被害人,鲍鸿光他爸连尸体都看过了,那得多担心多害怕啊,他俩怎么好像还挺淡定似的?”林飞歌好像没有留意到戴煦和方圆之间的对话和状态,打从后面跟了上去,和他聊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淡定的?”戴煦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太好的缘故,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朝林飞歌看一眼,语气很平淡的反问。
“你看呐,咱们刚才在那儿的时候,鲍鸿光他妈一会儿跟咱们显摆她儿子是哪儿哪儿毕业的,一会儿显摆他们家条件有多优越,这哪像是孩子有可能出事了,正紧张兮兮等检验结果的人呐!”林飞歌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显而易见的。
戴煦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正常的,现在就紧张兮兮,或者大呼小叫的,正常,现在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有一样特别平静的也正常。人和人的性格不一样,有的人可能会比较杞人忧天,明明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就已经表现出了非常大的恐慌,就算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会变得更担心,程度高低也就那个样子了,还有一种人,实际上内心里是十分缺乏面对坏消息的勇气的,所以反而会本能的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心态,选择逃避现实,自我催眠,不肯接受最坏的结果可能成为现实的这种预想。鲍鸿光的父母现在就有一些这种倾向,看看之前鲍鸿光父亲在法医那边看了尸体之后的反应就能判断出来,其实他心里面怕极了。”
“怪不得一个劲儿的招呼咱们,就好像咱们是去他们家里随便看看似的,弄了半天,归根结底是因为害怕的太厉害,反而假装没事儿一样啊!”林飞歌恍然大悟,“师傅你真牛,这都能看出来!”
“你们叫我名字就行了,我又没有去取真经的打算,收三个徒弟干嘛。”戴煦不知道是心情调整的比较快,还是被林飞歌夸奖的情绪有所好转,眉头倒没有方才皱得那么紧了,还随口调侃了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个人最实在了,你让我直呼大名我以后可就真这么干了,你可别回头再嫌我没大没小的啊,老戴!”林飞歌倒是放得开,听戴煦这么一说,立刻非常配合的改了口。
戴煦会她一笑,走到车跟前,率先上了车,方圆他们也连忙跟上,都坐好之后,戴煦便开车朝小区出口方向走。
“咱们不用等等汤力前辈么?”方圆问。
由于她说得声音并不是很大,戴煦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开口,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林飞歌把身子朝前探过去,看了看他,问:“老戴!方圆问你呢!”
“汤力可受不了你们几个唧唧喳喳的,你们还是饶了他吧。”戴煦这才开口。
“那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儿啊?”林飞歌又问。
“去劳务中介,找那个钟点工问问,看看能不能梳理出来鲍鸿光最后被人见到是在什么时候。”
方圆觉得戴煦好像有点不愿意理睬自己,可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只不过心里面暗暗的有些不舒服,索性便不再试图开口和戴煦说话,扭脸去看窗外。
劳务中介距离鲍鸿光的住处倒是不远,估计当初鲍鸿光选择到那里去找钟点工,也是出于地理位置的便利,这家劳务中介的门面比较大,两扇对开的玻璃门旁边还有一个落地窗,上半截用来采光,下半截挂着一个led屏幕,屏幕上滚动着一些雇用信息之类的内容,戴煦把车子停在门口,带着三个实习生一起推门走进去,比较靠门边的一张桌子后头立刻站起来一个年轻女人,她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走进来的四个人,判断他们肯定不是来找工作的,便开口问:“你好,请问是有什么需要?雇保姆还是雇月嫂,还是要找单位保洁?”
“我要找个钟点工,”戴煦对她说,然后就在她准备开口介绍之前,摸出证件来放到桌子上,“这个钟点工的雇主出了点事情,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一听不是有生意上门,反而还是麻烦事,脸色顿时就有些为难起来,戴煦见她这个表情,把证件拿起来,问:“来这儿上班没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