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像平常猫会有的,反而很像抱着玩偶的人。顾黎戈没发觉不对劲,从橱柜拿出羊奶粉,调好热水给他冲一点,用小碗省上。他把猫猫捞出来。“喝。”这罐羊奶粉是顾黎戈白天吩咐秘书买来的,没找到猫奶,只能用羊奶粉凑合一下。余猫猫抱着尾巴歪向了另一边。顾黎戈坚持不懈的把小碟往他嘴边推了推,试图引诱猫猫转头。坚持了不到两分钟,余猫猫放开尾巴,脑袋趴在小碟片边缘喝得尾巴直打卷。陌生男人则双手撑着流理台,上半身微微前倾,脊背仍然是挺直规范的,动作里却多了分随性,在大亮的灯光下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余小猫。如果秘书此刻在这,能吓得当场从厨房爬出去。顾黎戈什么时候对活物有过耐心,还这么明显,也不嫌脏,直接揣在兜里,还得哄着让他喝羊奶。余扶寒一无所知,舔了几口羊奶就退到一边,琥珀一样剔透漂亮的眸子盯着他看,眼里明晃晃写着乖巧两个字。顾黎戈不太满意,想了想,没再逼他,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口,摘下卡在腕骨上的表带,抱着余扶寒去了浴室。顾黎戈把他放在脏衣篓里,摸了摸他的头,“不要乱跑,小心滑倒。”顿了顿,他又重复一遍:“别乱跑。”等他找出来一个小盆,开始往里面盛水,余扶寒才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他居然想给猫猫洗澡?!余扶寒是一只干净的猫猫,但这不代表他能在成精几十年后被一个人抓住,上上下下洗刷。当他不要面子的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顾黎戈似乎没想到这么高的脏衣篓他都能轻松跳出来,因此也没有防备。余扶寒静悄悄的出了浴室,肉垫踩在地毯上,飞快往昨天盯上的窗台上跳,一气呵成打开了窗户。正当他用屁股,费劲的把窗户顶出条缝时,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不好!顾不得推窗户,余扶寒绕到另一边,从那条推开的缝隙把脑袋钻了进去,接着时身子。他努力往前钻到一半,可供爬行的空间突然变大了,挤压着腹部的窗户不在了。余扶寒一愣,下一秒就被人提着脖子抓了回去。窗户被身后人关死,他则被紧紧的制在了掌心。顾黎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比初见时还要薄凉,瞳仁漆黑如墨,凌厉的凤眼透出股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薄唇也压平成了条直线,面部轮廓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被光影修饰的更加分明,也显得更加冷硬。看着平白让人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余扶寒没由来的被看到有些不自在。“不是让你别乱跑吗。”疑问句被顾黎戈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余扶寒突然觉得有点冷。顾黎戈凑近他,那双眼慢慢放大,里面是阴沉沉的灰翳,云层般堆积在一起,似乎还能从中瞥到隐隐闪烁的电光。他就这么静静的盯了半晌。突兀开口道:“我这里有猫饭、猫粮、小鱼干、猫砂,还有羊奶粉,猫爬架明天就会有人来安,玩具我让秘书去买了。”余扶寒:“?”顾黎戈没解释,眨了眨眼,眼里那层灰黑的翳云转瞬消失,骇人的气势也潮水般退去。他把余扶寒的头转过去,对着窗外看了看,又转回来,盯着他小巧而精致的一双琥珀色瞳,神情里带上认真:“外面很危险。”余扶寒依然没能理解他的话:“……”这是哄三个月的小奶猫呢。男人把他抱在怀中,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扶寒竟然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难过。再一次逃跑被抓了个先行,余猫猫惨被摁在了小盆里。满盆都是温热的水,温度刚刚好,高度也正好是余扶寒喜欢的高度,他满意的在盆里蹲下来,脑袋枕着毛巾,被热气熏的有些想睡觉。顾黎戈剪了一小块帕子,打湿水往他身上仔仔细细的擦。被拉着爪爪时,余猫猫还能勉强维持住半梦半醒的状态,等被拉开后脚,他就维持不下去了,拼命挣开男人的手,使劲在水里一踩!水花飞溅。顾黎戈胸前的衬衫洇开深色的白点子。他随手抹了把下巴上的水渍,脸色不怎么好看。闯祸的小猫一点反应都没有,兀自转头对着他凶巴巴。怎么能这样呢?这是标准的耍流氓姿势,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开始学这个了!不要脸!呸!顾黎戈不会突然开窍,听懂他软绵绵的猫叫,看着小猫浑身没打湿的毛都竖起来了,便猜到他不高兴了,冷着一张脸解释道:“四只爪爪都要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