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
那不是他们当初登岸时的港口吗?
他到港口干嘛?他想上哪儿去?
海滟使劲过猛险些掐死了那店小二,这么重要的话,他竟敢给她结结巴巴?
放过了店小二后,海滟冲至客栈里的马厩。
她挑选了匹看来脚程最快的马,丢了锭金元宝在厩槽里,快马加鞭奔往宝山的方向。
她只晚到了一刻,还险些连马带人冲进海里去,却仍是只见着了船离港,而未能见着了她惦念着的人。
「等等!等等!停哪!你是耳朵聋了吗?」
海滟跃下马,扯开嗓门跺足大嚷,船却连回头的迹象也没有,气得她石块杂草满天飞扔不间断。
她原是想跳进海里游过去的,幸好理智在最后一剎那扯住了她,关于大海,她只会晕船不会游泳,她不能在此时被淹死,在她还没寻到辛忍,还没将火晶石还给他,还没能确定他平安无恙的时候。
她僵立在码头边,风愈来愈大,船愈行愈远,她好想好想哭。
等到她发现那些来来去去、送行搬货的人们都在对她偷眼觑瞧时,她才知道自己不只是想而是真的哭了,且哭得很惨,不是梨花带泪而是滂沱大雨。
「看什么看?你没哭过吗?再看再看!我踹得你一块哭!」
花魁难得当众发飙,只要是不笨的都该懂得避之为妙。
渐渐地,海滟彷若一座孤岛,无人敢再靠过来,她咬咬唇瓣,红着眼眶及鼻头,哭得哽咽兼泼蛮,最后索性蹲下身双臂环在膝头上,螓首趴枕在手上,哗啦啦地尽情宣泄。
好半晌,一个不怕死的靠了过来,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忘了要赶人。
「干嘛哭成这个样?」
「你管我!」
不赶人不代表不骂人,这家伙最好识相点。
来人温吞吞地踱至她身旁蹲下。
「别再哭了,声音都哑了……」嗓音里夹带着怜惜。
「叫你别管我了,你是聋了吗?」
海滟一边骂人,一边又凄凄惨惨地继续呜咽。
「妳不老说『身居其职就当守其分际』的吗?身为花魁女,可以不顾身分这么当众嚎啕大哭的吗?」
是她太伤心了才会没听出声音的熟悉,也没听出语气中的促狭玩味。
「什么话嘛!花魁就不是人了吗?就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了吗?我喜欢的人扔下我跑了,我干嘛还要去在乎别人是怎么想?」
「走了?」语音泛着困惑,「他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