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原接过了顾老爷子递过来的体温计，塞进了衣服里。
几分钟后，顾老爷子眯着眼读着刚从路原衣服里拿出来的体温计，嘴里念叨：“有点烧，去打吊针吧。”
“本来不想给你扎针的，但是你脸上有伤，嘴里有口子，还是早点用药好。”
两人和顾老爷子道了谢就准备去药房领药，余默为了防止药房的熟人再说一次她跟路原的关系，选择让他自己去取药扎针。
路原右手上扎了针，左手将药瓶高高举起走出取药间。余默见状上前帮他将举起的药瓶接过来：“走吧，我们去休息室。”
休息室是专门给病人打点滴用的，此时整个房间空无一人，余默领着路原在墙角的位置坐下来，将吊瓶挂在顶部是三叉勾的杆子上。
两人挨坐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刚好洒落在身上，让本觉得有些寒意的路原舒服了些。房间安静得可以听到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坐了一小会儿，余默撑着脑袋歪向身边路原的方向，路原见她似乎很疲惫：“默默姐你很困吗？”
“嗯。”余默没有睁眼，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这个点本来是回去午休的。”
“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路原注视她微微侧头的睡颜，金色的阳光下能清晰看到她皮肤上的毛茸茸，纤长的睫毛微微搭着下眼皮，随着呼吸轻轻摇曳。
“嗯，不饿。”余默的呼吸声逐渐变沉，回话声却越来越小。
“你下午还去图书馆吗？”
“陪你。”余默双唇轻启又微微触碰在一起，饱满的唇肉被光勾勒上了晶莹的轮廓，看得路原倏地神色慌张起来，左顾右盼地怕空气发现他一闪而过的小心思。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观察余默的脸。
他印象里只有余默粗略的五官轮廓，他只记得太好看了，至于哪里好看、怎么好看倒是从没敢认真去琢磨。
他静静听着余默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绵长，轻声叫道：“姐姐？”
没有回应。
听到这么讨厌的称呼都没反应，大概是真睡了。
路原转头看着余默的脸微微侧向自己这一边，头发散在脸侧，有几根恰好落在她微微翘起的鼻尖上。碎发弄得余默有点儿痒，她无意识从嘴角吹出一缕微弱的气息试图将痒痒的感觉赶走，却失败了。
路原侧过身子用左手笨拙地将她散在鼻尖上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路原坐在余默的左侧，他为了能尽量够到余默的右耳不自觉地靠得很近。
近到余默在睡梦中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轻轻扑到了自己的脸上，就像上次在地铁上，他靠得那么近，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清澈的眼眸向自己投来无辜的目光。
她不敢睁眼，害怕一睁眼这场梦就醒了，就这么假装睡着，感受着温柔的气息包裹着自己每一寸皮肤。
路原又轻唤一声：“姐姐？”
再次试探，对方仍然没有回答。
“其实我没有不担心你……”
他声音很轻，话的内容好像在回答来校医院路上余默开玩笑的话。
“你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很开心。”余默听他说话的语气能感受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余默一想象到他那张稚气的面孔上露出笑容的样子，不自觉地面红心跳起来，她怕再装睡下去要露馅，便突然睁开眼。
恰好和眼前的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