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礼不让,郝竞先说:“之前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是想我照顾你的吗?现在有机会让我照顾你了。”
季诗礼收回了拉着行李箱的手,转而放进了长裤的口袋里,抬着头目不斜视地说:“那就成全你吧,反正男朋友也确实是用来拎包的。”
之后在火车上季诗礼跟他是一点也不客气,指挥他端茶递水,泡面剥水果,郝竞先也不生气,对他有求必应,到了后来季诗礼也折腾累了,加上之前喝过酒,干脆就闭着眼睛补眠。郝竞先跟人换了座位坐在他旁边,等季诗礼睡着之后他就靠在椅子上偏头看着季诗礼。坐火车的体验对他来说并不好,又逢繁忙的春运,到了后来车厢里是越来越挤,各种气味声音混杂,季诗礼在这么吵闹的声音里依然睡得很香,他想起他失眠的事情,默叹了口气,给他找了件衣服盖上。
给他盖衣服时季诗礼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又睡了过去。
在火车上待了十几个小时,季诗礼睡了一路,郝竞先则是纠结了一路,他还是适应不了火车上的环境,等到下火车还得再转客车,早晨空气潮湿阴冷,郝竞先一出火车站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季诗礼带着他走过去找车坐,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问他:“后悔来了吗?”
“没有啊,跟你一起挺开心的。”郝竞先拖着季诗礼的行李箱在他身后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他问,“真会有记者坐这么久的车去你家吗?”
“你的智商都去哪了?你们郝氏没被你带领到倒闭真是奇迹。”季诗礼别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他上了火车就没再戴墨镜口罩,这会儿鼻头还冻得红红的,他说,“本地就不能有记者了吗?而且这年头多点钱这么远也有人愿意来。”
“你们圈子不能用普通思路来想。”郝竞先反驳了一句。
“别找借口。”季诗礼说完找到了开去他们那里的客车,接着又是一路颠簸,中途下车又转了一次出租,郝竞先很庆幸自己没有晕车的毛病,不然这么颠一路说不定就早早超生去了。季诗礼拿出手机刷朋友圈,隔了会郝竞先的手机响了微信提示音,郝竞先拿出手机看了眼,季诗礼跟他说:到我家少说话,我妈不能受刺激。
车上还有司机所以季诗礼用这个方法跟他交流。郝竞先回复说:知道了。被你一提,我突然有些紧张,而且我忘记买礼物!
没关系,你不是随身带支票本吗?随便签两张。
你是认真的?
我在开玩笑。
旁边季诗礼笑着收起手机,郝竞先瞪了他一眼,回复他说:想想路上还有没有可以买东西的地方。
季诗礼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一声,可他没有拿出来看,而是面带笑意地看了郝竞先一眼,那意思大概是我就爱看你急!
临下车前季诗礼才拿出手机给他回复说:没关系,我带回去的也能算。
下出租车还要走一段路,郝竞先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上辈子他没有见过季诗礼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的人,对同性恋人的看法如何也不清楚,一时还有些慌神,心跳都超了正常速率。他替季诗礼提行李箱,季诗礼两手空空,伸手碰了下他的手,摸了摸他的手心,这是季诗礼第一次跟他做这样的小动作,换做平时他大概会给很热烈的回应,此时他只是问了句:“怎么了?”
“你紧张。”季诗礼笑,说,“我见你表哥和你奶奶都不紧张的,你怕什么?”
“那是你不担心他们接不接受你。”
“也对,反正肯定是不接受。”
“三十多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季诗礼松开手说:“确实。自己的岁数都忘了。”
季诗礼的家并不是在市区,这边都是独门独户的,大多数人家都建了围墙,大年三十都在打扫忙碌,季诗礼一路叔叔伯伯婶婶地叫了过去,一水儿的方言,季诗礼现在有些明名气,还有半大的孩子凑过来要签名,季诗礼倒是应付自如,跟在他身边的郝竞先被人一路直白地打量真是恨不得蒙了脸。
等到了季诗礼家,他的姑姑大概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早已经迎了出来。
两方打过招呼,季诗礼笑着跟他姑姑介绍郝竞先说:“这是郝竞先,大过年被他家里人赶出来了,就顺便带回来了。”
郝竞先因为有些紧张,被他这么介绍也只是抛了个眼神过去,然后客客气气地叫了声“姑姑”,随后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季诗礼的姑姑满脸笑容地把人让进家里,等进门后,她跟季诗礼说,“你妈在楼上看电视,你要不要上去叫一声?”
“嗯。”季诗礼点头,随后偏头跟郝竞先说,“走吧,一起去。”
☆、
季诗礼的话倒让他姑姑又转头默默地打量起郝竞先,她说:“那快去吧。”
季诗礼带着郝竞先上楼,楼梯上两个人不能并肩走,只能一前一后,季诗礼伸手过来要接行李箱,郝竞先说:“我提吧。”
“给我。”季诗礼坚持了一句,郝竞先就把行李箱给了他。
总共是三层楼,季诗礼带郝竞先上了三楼,把行李放在他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打扫过,大概季诗礼有通知过家里要回来,床上被子都有铺好,季诗礼打开行李箱拿衣服,郝竞先看到里面有准备好的礼品盒。
季诗礼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这一路回来,身上沾染了各色味道,他边脱边说:“等下带你去买衣服。我没想到你会真跟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