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礼哼了一声,吐了嘴里的泡沫,开始漱口,郝竞先见他终于给出点反应,才试探着问:“那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季诗礼吐了嘴里的水,开了水龙头冲洗洗脸盆,他用手接了水往脸上泼了几次才抬头说:“你奶奶。”
他早知会有被老太太知道的这天,猜想成真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恐惧不安,反而是觉得轻松,他尚能笑着说:“看来她不会找人划你的脸了。”
“那些照片我最近常拿出来看一看,数一数,想一想,真是什么类型都有。你才二十六岁吧,有照片的就有二十三个,就算从十八岁有,八年时间一年三个,一个四个月,再加上没照片的,或许两个月就能换一任了吧?你奶奶的意思是想谈感情看看那些照片,想谈钱她直接开支票给我,离得远远的就行。”季诗礼擦了把脸侧头对他笑,问,“郝总觉得我开个什么价码合适?”
郝竞先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不想你开。”
“哦。”季诗礼应了一声别过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说,“我要不要自己先来两刀,免得别人动手太过粗暴?”
郝竞先凑过去从他身后用力抱着他说:“你别这样,我奶奶不会这么做的。”
季诗礼嗤笑一声回答他说:“天知道。”说完挣扎了下说,“松手,我得出门了。”
☆、
季诗礼拿毛巾擦干了手,跟他说:“我赶时间。”
郝竞先看着镜子里的季诗礼,对方的表情已经不见之前的颓废,只不过脸色依旧苍白,他问:“你怎么回去?我送你。”他凑过去用脸贴他的脸说,“很舍不得你。”
“滚开一点。”季诗礼用手掌推开他的脸,郝竞先偏了偏头让开他的手说,“上次表哥找你的事你还告诉我了,怎么我奶奶找你就不告诉我了?”他以为老太太找的人没查到季诗礼,实际上是老太太给他的名单里特意拿掉了季诗礼吧。
“你一直避讳家里,我以为你知道。”季诗礼偏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均是不躲不避,季诗礼说,“而且你看上去没那么蠢,不过你真的挺蠢。”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你说我蠢就我蠢吧。”郝竞先也不在意,又抱了一会才把人松开,说,“我开车来的,送你。”
季诗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率先走出了卫生间,郝竞先随后,路过沙发的时候郝竞先弯腰想把那些照片捡起来销毁,季诗礼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回头说:“留着吧,哪天我们有了合照,和这些放一个相册里也好给你做个纪念。”
郝竞先没有理会他的话,捡在手里的都一起撕了丢进垃圾桶,季诗礼靠在墙上等他继续说:“撕了有什么用?这些过去的照片到现在还能被你奶奶找人查出来,肯定是有底片在的。”
郝竞先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问:“除了我奶奶有没有其他人找过你?”
“没有。”季诗礼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脸上是得意的神色,他说,“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有没有好好看过,是不是你所有的过去都有人给你拍照留存了?这么在意你,看来对你是真爱啊!”
郝竞先把照片拢在一起抓起来一股脑丢进了垃圾袋,说:“我记不太清,不过也差不多就这些个。”
“啧啧啧……”季诗礼笑着夸他说,“那么多个还没得病,也没被情杀仇杀的,真是不容易。”
郝竞先被他讥讽两句也只是当没听到,走过去说:“走吧。”
季诗礼酒喝了不少,走近还能闻到股很淡的酒味,郝竞先看了看他问:“你晕不晕?”
“还没醉。”季诗礼说完就去开门,走出去后对他说,“你关门。”
郝竞先看他行动如常,猜测他大概是练出了酒量。
上车时季诗礼选择坐在后座,郝竞先也没有说什么,问过他是要去火车站还问:“怎么不订机票?”
“我家那边还没机场。”
一路上比较沉默,等待红灯时郝竞先问:“你之前为什么骗我说你在剧组?”
季诗礼轻笑没有答话,郝竞先只当这个答案归属于他的内心,又问:“我能不能跟你回去?”
季诗礼的手肘搁在车门上撑着脸,神色轻松地问:“这算是看我的脸越来越不顺眼了?”
“我奶奶知道我今天不会回去。”
“就是纯来回你明天也赶不回来。”
郝竞先静默了片刻说:“你这么说就是不反对了?那我跟你回去。”那些照片如果是有心人拍的,大概明天爷爷那里也能有一份,随后就是逼婚,如果能避开老爷子火气最盛的时候还是避开吧,再者季诗礼发疯的情绪虽然暂时下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跟在他身边也能放心,免得到时候山高水长只剩下无奈。
“火车票估计都卖光了。”季诗礼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说,“我跟我家人怎么介绍你?”
“你出柜了吗?出柜就是男朋友,没有的话就说是朋友。”
季诗礼看着窗外,也没有回答他到底出没出柜。
到了车站郝竞先找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停了车,在黄牛那里花高价买到跟季诗礼同一列车的票,季诗礼墨镜口罩全上阵,羽绒服的帽子也戴在头上,一直远远站着冷眼旁观他问票买票,等他买了票过去,季诗礼低声说:“冲动的疯子。”他的声音隔着口罩,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郝竞先侧头对他笑说:“就是疯,我这也是为爱疯狂。”
季诗礼对他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他戴着墨镜郝竞先看不到他的眼色却能猜到他会如何,笑着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说:“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