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愁眉苦脸做什么?我又不是真回不来了。不过……若三年后没有我的消息传来,劳你替我送封和离书与她,再为她择户好人家。”
“是我对不起她。”
……
张永从回忆里抽神,继续说道:“他的妻子等了他十余年,也没等到他的任何消息,在年初过世了,死前同微臣说想同他葬在一起,微臣对着将死之人也说不下狠话,心里却知这实非易事。”
“如今王盛在北狄背了罪,北狄定然不肯轻易放过。陛下能否看在他一心为国的份上,求一求北狄王……微臣不敢奢求他能活着回来,只求将来能有机会要回他的骨骸,也好了却他妻子遗愿。”
赵锦繁看着躬身垂首的张永,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张永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张了张嘴:“啊?”
赵锦繁道:“他当然得活着回来,好好的回来。”
张永一怔。
“即便你今日不来,朕亦不会坐视不理。倘使朕没有对一心为国效力的臣子尽过力,何以让朝中一众臣子信服,何配坐在含元殿高台之上?”
“朕不仅要他回来,还要北狄人恭恭敬敬把他送回来。”
张永睁着眼,半天没说出话来,胸口仿佛有热血凝聚,恭恭敬敬地伏身行了个大礼,回过神来,赵锦繁的御辇已走远。
等等!不对啊!
他对着小皇帝激动个什么劲啊!他可是实打实的权臣派!
*
丞相府后院。
沈谏坐在水榭旁悠哉喂鱼,他的爱鸽小白时隔两天,再一次送来了八百里加急。
他从小白的爪上取下信纸,打开看了眼。
朱翰林站在一旁:“这信上可说了什么?”
沈谏瞥了他一眼:“怎么是你,张永呢?”
朱翰林回道:“不知他去哪了,下朝就没见过了。您找他?”
“不。”沈谏道,“只是平日里叽叽喳喳追着我跑,人一不在还挺不习惯。”
朱翰林赔笑了几声,又把话题扯回了信上。
“可是君上有消息了?”
沈谏:“嗯。”
朱翰林急问:“君上他如何了?”
沈谏:“呵,勉强活着。”
“他幼时在西南也遇过不少山道坍塌之事。这家伙走哪毁哪,命还特硬。”
朱翰林松了口气:“活着就好,那他可有什么吩咐。”
“有。”沈谏一脸无语,“他要我看好他的兔子。”
朱翰林:“……就这个?”
当然不止。
沈谏视线落在信中最后一行字上——
“赵锦繁的一举一动,尽数告知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