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
史蒂夫·罗杰斯失语的情况十分严重。
他甚至连在心底默念对方的名字时,都会产生一种犹疑:这真的是巴基吗……他还活着……还是又一次我的幻想……人死又怎能复生呢……或许他没死可是他的手臂……他怎么变得那样强壮……巴基……巴基……
尤安低头的时候,看见史蒂夫·罗杰斯的脸上布满了水珠,嚣张的暴雨在这位迷茫的男人身上、脸上耀武扬威。
可是从他双目中滚滚而落的水珠,又有谁能够说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恢复如初——”
尤安再度念了一声咒语,遍地的玻璃碎片纷纷凭空飞起,宛如录像带倒放一般,重新以聚合的姿态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变成了一道完好无损的屏障。
风雨顿时被阻隔在屏障之外,凄厉的风声远了,但是幽怨不减;狂暴的雨声远了,但是冰寒未消。
史蒂夫·罗杰斯茫然地看着尤安动作,他已经抛却了外界的所有,整个视界——和世界——里只有眼前昏迷不醒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他站起身,抬起手的时候用力在身上擦了擦,想要把湿漉漉的手掌尽可能地擦干再去动作。
尤安看着他反反复复仿佛患上了强迫症和焦虑症一样的行为,微凉的秋风让她打了个激灵,心脏似乎也变得有些难以自持的忧郁——一种基于同情的忧郁。
“旋风扫净——”
这句魔咒效果立竿见影:在场所有的、这场风暴的受害者登时干燥清洁如初。几秒钟之前还在整个房子里、在每一个人眼可能发现不了的角落里得意洋洋的雨珠,全都被一扫而空,不知道去向何方。
史蒂夫·罗杰斯怔怔地看着忽然干燥的双手,连忙把不速之客从地板上扶起来。
“我……先把他放到沙发上……?”
他转过头,茫然的神情之中,透露出一种令尤安不忍直视、不忍辨别的恳求。
“好,没问题。”
她微微侧过头,不让自己直视那双还泛着水光的蓝色眼眸:尤安以为自己可以在愤怒和嫉妒的驱使下变成无人可比的铁石心肠……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做不到。
哪怕她再愤怒于命运对于史蒂夫·罗杰斯的偏袒,再嫉妒于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巧合的“死而复生”,她都还是做不到对这样一双友人的遭遇无动于衷。
或者说……
正因为他们是那样一双情谊动人的友人,尤安才会难以自制地共情,不得不再三于残忍的设计中反复退让。
想到这儿,她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
看来雨珠也落到我的眼眶里了。
尤安静静地盯着史蒂夫·罗杰斯小心翼翼地动作,她此时此刻忽然不再嫉妒、愤怒以及怨恨。
透过狼狈的史蒂夫·罗杰斯,她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自己。
如果她期待的那一天真正到来……
史蒂夫·罗杰斯在面前演绎的,不过是将来即将在自己身上上演的雷同剧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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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史蒂夫·罗杰斯坐在沙发上,身边是昏睡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