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舅母的话,我本是在二表哥隔壁的茶室坐着,不知为何感觉头很疼。”顾昭这会儿说得都是实话,而后才道:“想来是茶室太闷,我便找了茶楼中的仆妇陪我出去转转。”
顾昭的说辞合情合理,张氏目光锐利的审视了她片刻,并没看出破绽来。
张氏有种荒谬的猜测,这一切是顾昭指使,可理智又告诉她不是。
当时莲心是自己的心腹嬷嬷处置的,顾昭还在乡下的庄子里,身边有人看管,是断然做不到的。
自己真是气糊涂了。
“今日的事,不要对外吐露半个字。”张氏定了定神,又换了语气道:“若咱们侯府的声誉被影响,与你们也无益。”
顾昭忙柔声应是。
见从她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张氏便让她先回去了。
在顾昭走前,听说莲心被捆在了柴房中,正闹着要见梁成遂和侯夫人,说是若不放开她,他们是要后悔的。
顾昭有些不解莲心为何敢如此闹腾,只是她心中有事,没有多想。
重新回到院子后,落蕊已经将灯笼都挂了起来。
顾昭看到这些灯笼,不免想起今夜和天子在城北时的情形。只是她又不好跟落蕊说明,只得低着头匆匆走了过去。
初丹已经备好热水服侍顾昭沐浴。
泡在了温度舒适的热水中,顾昭才感觉自己能喘口气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净室中只有初丹在,她一面帮顾昭放上玫瑰香露,一面柔声道:“奴婢看您脸色不大好。”
顾昭趴在浴桶的边缘,一双清亮又妩媚的杏眸此刻却满是茫然。
天子的事她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将梁成遂的事告诉了初丹。
然而这件事已经足以让初丹震惊,她忙往顾昭身上看去,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初丹姐姐,我没事。”顾昭嗓音软软的开口。
姑娘自从太太离开后,就很少这样称呼自己了。初丹心中一软,知道姑娘定是受到了惊吓。
梁三爷竟从未死心,还用了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初丹姐姐,女子就一定要嫁人么?”顾昭低低的道,语气中有几分迷茫。
初丹心疼极了。
因着梁三爷的种种劣迹,今年才十六岁的姑娘,提起男女情爱竟多是恐惧。
“姑娘这样好,将来一定得个如意郎君的。”初丹柔声哄她。
顾昭默默的盯着水中的花瓣出神。
“当然姑娘不想嫁人也无妨,我和落蕊都会陪着您的。”初丹帮顾昭洗头发,道:“您别害怕,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过了十五后,天子会很忙。先是春闱,紧接着便是春狩,想来天子没空再她身上多费功夫。
想到这儿,顾昭才稍稍松了口气。
等她泡完澡出来时,落蕊和怀霜已经将床铺好,顾昭身心俱疲,直接躺了下去。
卧房中的灯被熄了后,从窗棂中投下的月光正好照着摆在小几上的兔子灯,那是她给自己挑的。
顾昭看着它,天子那句“既是喜欢,便每样都要一盏”,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她捂着耳朵翻了个身。
福宁殿。
十五过了后,积累的十数日算不得着急的政务要处理,李翾确实比平时忙了不少。
他还抽空关注了安阳侯府的家事。
梁成遂因行为不检点,跟崔家的婚事自然是告吹了。梁成遂向近卫营告了病假,据说是身体出了问题,正在医治,有流言传出来,说是他不能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