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又拿起来,给周君则发了消息:君则,我要当叔叔了噢。然后在心里倒数10,9,8,7,6,5,4,3,2,还没数到1,电话铃声如约而至。周君则的声音好像是已经超越了时空的界限,突破了手机的限制,直接出现在耳边了:“小舟,你说的真的吗?你要当叔叔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接通之后江云舟已经把手机拿离耳边了,还是被这大嗓门儿震到:“是真的,我大嫂怀孕了,再过8个月,我家就要有小毛头了。”“天啊,太酷了,一个小小的江云舟……”江云舟真的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周君则,是我大嫂怀孕了,生出来应该是小江云帆,而且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你瞎嚷嚷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孩子呢!”“有什么关系,侄子侄女肯定像叔叔,哇哇,想想就兴奋啊!”“我要当叔叔,你兴奋什么啊,你也赶紧结婚,生个娃自己高兴去。”又互相调侃了一阵,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江云舟其实很累,但是脑子却很兴奋,后来强迫自己睡觉,后来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周日晚上,楚韩开车去了薛平津的私人会所,参加他的告别单身party。本来楚韩没想去,但是觉得也没什么事情,和薛平津也算颇有渊源,而且去的是私人会所,倒也不算违反规定,就没多推辞。薛平津爷爷曾经是叱咤风云的政坛人物,大伯也从政,他的爸爸反而经商,但是薛平津基本在大伯家长大的,他大伯和楚韩的父亲一直住一个大院,所以楚韩和薛平津从小就认识,薛平津爸爸又从商,所以在商界也认识不少朋友,薛平津本身又玲珑八面,左右逢源,算是年轻一辈中商界官场都混得开的一位人物。楚韩到的时候,人到了一半多,京州说大也大,四九城内外,层层叠叠无数楼;说小也小,圈子就那么大,兜兜转转总会遇到。楚韩和薛平津打了招呼,就和熟识的朋友坐沙发上聊天。这个私人会所,算是规模比较大的,接待的都是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不对外营业,所以进来的人基本非富即贵,里面的服务员有男有女,个个出类拔萃,但是会所内就是客人和服务员之间的关系,不提供任何额外的服务,如果说有兴趣,私下约,和会所没任何关系。而且正常情况下,会所是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的,毕竟这是一个高档的私密社交场所,又不是保媒拉纤的地方,薛平津要维持这个会所的高格调,除了私密性,减少乱七八糟的麻烦也是必须的。男女关系最容易出风波,出个一次两次,别人也就不愿意来了。楚韩很放松的倚靠在沙发里,手搭在沙发背上,整个人随意而洒脱,带着一丝不羁,一点儿邪气,不自觉得整个人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很吸引人。服务员来送饮料,送到楚韩面前的茶几时,不怎么怎么后退时脚底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倒,楚韩出于本能收手扶了一下对方的腰,对方直接坐进了沙发里,楚韩一皱眉,正要推开这个服务员,这时候正对着沙发的门开了,楚韩对上一对灿若晨星的眸子,一愣,马上欣喜若狂的站起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你说的聚会原来是这里吗?赶紧过来坐。”然后很自然的去抓江云舟的胳膊,想带他到沙发坐,江云舟却迅速的往旁边侧了一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看的唇紧紧抿着,眼睛里很明显写着疏离和冷漠,一如初见,那个清冷的贵公子。饶是楚韩见多识广,见惯各路牛鬼蛇神,这个时候也彻底愣住了。如果不是他知道江家只有两位少爷,江云帆和江云舟并不太像,而且江云舟没有孪生兄弟,他都会以为这个不是江云舟,只是一个和江云舟长得一样的双生子。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仿佛把他当陌生人的男子和给他带早餐,和他说晚安,对萍水相逢的人都细致入微关怀的江云舟联系到一起。而且他那是什么眼神?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楚韩在刑警队当一线民警,见过多少罪大恶极的罪犯毒枭,曾被多少双不同情绪的眼睛仇视过,却没有一双让楚韩从头到脚都觉得冷,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冷风从这个洞里呼呼刮过,冷彻心扉。刚才初见江云舟的兴奋,被一桶凉水浇下,一点儿灰烬都没有留下。楚韩思绪千回百转,以为过了很久,其实不过瞬间的事情,别的人正聊得高兴,并没有注意这里,楚韩看着江云舟俊秀的面容,言语都在喉咙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这时候,江云舟身后有人说话:“嗯?你怎么还没进去,怎么站门口了啊?”一只胳膊顺势搭上了江云舟的肩膀,楚韩抬头一看,是周君则,周君则也看到了他,怎么也算有一面之缘,尽管那一面不怎么光彩,但是毕竟时过境迁,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周君则也很看得开,倒没什么别扭的感觉,左手还搭在江云舟肩膀上,伸出右手,和楚韩握手:“楚队,好久不见。”楚韩伸出手和他相握,也回了一句干巴巴的“好久不见”。周君则看楚韩在门口,就说:“楚队要出去吗?那我们先进去了。”楚韩只好让开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江云舟和周君则亲密的进了房间,周君则那只胳膊越看越碍眼,很想把他从江云舟的肩膀上扯下来,哪里凉快放哪里去。楚韩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就顺势走出了房间,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擦干了,拿了一颗烟,去阳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