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柏枝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就是不想见到我吧。”宋舟说错话,心下有些愧疚,只能转移话题,“墨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想为师兄守灵一个月,然后便回京城,”她看了一眼宋舟,在她眼里宋舟已然是自家晚辈,故还是问道:“你去过京城?怎会认识我那小友?”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竟然还会有送梳子这等私密的交情。宋舟心里一跳,不是她信不过墨柏枝,而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撒个小谎了,嗯,还得找季景辞串供。“嗯,几年前去过一次,无意间认识了景公子”宋舟还在想怎么解释角梳的事情,没想到墨柏枝并不过问,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这两日住在同福客栈,你若是有事可来客栈找我。”“要不墨姨住家里来吧,我隔壁还有间空房间放了些药材,我让阿禾清理出来就能住人。”虽然跟墨柏枝不过才接触,但是因为是师父的师妹,宋舟很想亲近她,而且她也还想跟她打听一些事情。“这会不会不方便?”墨柏枝迟疑。宋舟笑着上前挽了墨柏枝,亲热道:“怎会?墨姨不嫌弃就好。”回了千金堂,阿禾诧异宋舟竟然要留下墨柏枝,不过还是很快的将房间收拾了出来。吃过晚饭,安顿好墨柏枝,宋舟迫不及待回了卧房找季景辞,为了串供跟了解情况,也还有点其他原因,但她不想承认。惊变季景辞见宋舟小脸巴巴的皱了起来……今夜无事,季景辞循例拿了《通鉴》坐在案前翻看,骨节均匀的食指在纸页上缓缓划过,新痕旧迹重叠,无论看多少遍,也百看不厌,每次都有新的感悟。宋舟回房时并未见到季景辞的镜像,她有些失望的抱膝坐在梳妆台前,沉思了会儿又打开锦盒,拿出那把被摩挲得愈发温润的角梳,心海不似往日平静。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双冷淡幽深的眸子,偶尔闪现的幽光让她不自觉想要去探索,恐惧危险的本能又让她黯然却步。她拆开发髻,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发丝,暗想:铜镜光可鉴人,却不可鉴心,他就像一幅图画,自己又何必为之牵牵念念。可是脑中又想替他反驳,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会蹙眉,会深思,也会开怀大笑,还会千里迢迢替她带回心爱之物,她第一次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正视他的存在。她来回梳理着青丝,忽然铜镜里出现了一个影像,她眨了眨眼,回身,就见季景辞坐在案桌前,正优哉游哉地看书。也许是转身的动作太突然,春凳“哐当”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季景辞抬起头,正巧与青丝披散的宋舟四目相对。“你”“你”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季景辞轻咳一声,“今日这提醒方式有些特别。”宋舟往日心中无事,倒能坦然应对,此时心有魔障,闻言香腮微粉,她挺了挺脊背,打气似地捏紧了手中的角梳。季景辞也看见了那把梳子,他掩饰般轻咳一声,才问道:“墨先生到了?”“墨先生?你为何称墨姨为先生?”宋舟疑惑。季景辞挑眉,“唔,墨姨?”“她是我师父的师妹,”既然他们认识,宋舟也不遮掩,“对了,我跟她说的是我几年前去过京城认识的你,你别说漏嘴了。”季景辞耸了耸墨眉,不置可否,其实这个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只是出于尊重宋舟的意思并未言明,他默许墨柏枝去到千金堂也有点替她们搭桥的意思,看来结局不错。宋舟看季景辞并不意外,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有些怀疑,”季景辞点头,见宋舟发丝在灯下轻舞纠缠,他搁下手中的书本,“你知道你有个毛病吗?”宋舟睁大了眼睛,“什么?”季景辞垂眸,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答道:“你,撒谎的时候太过于一本正经。”宋舟:“”老实孩子招谁惹谁了。季景辞见宋舟小脸巴巴的皱了起来,他扬了扬下颌,强调:“是你问我的。”好吧,刚刚都是幻觉,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宋舟搬了春凳坐下,板了小脸挺直了准备谈正事。“你多大了?自出生就在京城吗?”这是要作何?季景辞蹙眉,见宋舟直直看着自己,他终是点头,道:“我是显德元年生人。”“显德元年?”看他这年纪也不能是知道太多事的人,不过宋舟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那几年京城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你问这些作何?”季景辞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的盘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