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罢,他转身看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章皇后,想起她也是跟他一样曾经在掖庭见过这污秽的,遂安慰道:“咳咳……皇后不必担忧,朕这次定会给你个交代!”章皇后泪眼欲滴,“陛下……”她一把扑进了晋安帝的怀中,自科举案发以来,两人何曾如此亲近?晋安帝不禁畅快起来,搂了她好生安抚。为了以示公正,章皇后率先让人查了她的翊坤宫,倒是几乎掘地三尺。这也彰示出晋安帝要一查到底的决心,一时间整个大晋皇宫,人人自危。东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太子太师徐聘敏感的察觉这次巫蛊事件可能将会直指太子,可惜太子带着东宫部分幕僚离了京都,他一个外臣,探听不到任何宫内的一手消息。章皇后跟萧氏会趁太子离京作乱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是做了种种应对准备,可惜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用如此低端却又恶毒有效的方式,晋安帝的心态被他们握得死死的。事情果不出人意料,禁军金牛卫竟然在太子东宫发现了刻有皇帝皇后生辰八字的小人跟诅咒符,一时间晋安帝震怒异常,当场被气得吐血不止,将东宫众仆役悉数下狱,要求大都督萧元崇跟禁卫统领戴荃彻查。以太子太师兼吏部尚书徐聘为首的太子党上书此事有疑,要求面见皇帝。称太子偶居东宫,况大都督萧元崇乃齐王岳丈,恐不适宜调查此事。可惜并未得到召见,晋安帝被气得旧疾再度复发,当夜急召了太医署王院正等人觐见。一连几天皇帝都未上朝,朝堂人心惶惶,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不久,有东宫宫人出来指证,太子季景辞自猎场摔断腿后性情大变,并且因为一年之约对帝后怀恨在心,竟偷偷请了巫医做法,妄图将病厄转移至至亲之身。京都百姓间也纷纷开始传言,说辛未年皇室不睦,帝后不合,灾厄不断实乃有奸人作祟。大都督萧元崇跟戴荃上书请求晋安帝让太子季景辞即刻回京都接受调查,太子太师徐聘跟东宫少詹事陈楠当朝反对,称萧元崇诬陷太子,打断祭天大典,意图不轨。晋安帝见双方炒得不可开交,愤怒之下斥责了太子太师徐聘等官员,并将他们一一禁足,不过到底还是换人,另派已经升任大理寺卿的蔡项跟宗正寺卿临江王季咏去往少康山亲自调查此事。看似公平的背后,太子一党却很是心寒,当初科举案后,面对骑墙派蔡项等人的示好,太子不欲结党营私,冷淡处置。蔡项其人,寒门出身,睚眦必报。而临江王季咏,跟长公主夫妻本就走得近,此事焉能客观公正处置?只怕真让他们去调查,太子这巫蛊祸乱宫廷的罪名就跑不掉了。可惜徐聘跟陈楠两位主心骨被禁足,西南王沈怀陷在西南生死未卜,更可怕的是太子人在少康山,情报滞后且孤立无援,一时间东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朝明殿。“咳咳……咳咳……”章皇后亲自捧了痰盂小心拍着晋安帝的背,语带哭声,“陛下小心着些。”晋安帝看着章皇后忙碌的身影,心情复杂,他这身体是越发不如从前了,“若华,辛苦你了。朕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瞎说,”章皇后嗔怪地看了一眼皇帝,哭了出来,“陛下可一定要长命百岁,不然……不然臣妾跟阿喻可该怎么活……”眼见着晋安帝不提,她又见缝插针道:“都怪臣妾,不该戳破这巫蛊之事,不然陛下也不会又被太子气倒了,都是臣妾的错。”晋安帝揉了揉额头,打断:“好了,你知道的,朕是向来容不下这巫蛊惑乱之事,揭发出来是对的。”他拍了拍章皇后的手,看着她认真道:“咳咳……只是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太子做的,还有待查证。”一听晋安帝这话,章皇后心里凉了凉,不过面上还是勉强道:“陛下说得是,虽然太子跟臣妾向来不睦,不过跟您到底是亲父子,他又打小受君子儒风教导,想来万万不至于此。”这话就有些扎心了,说实话晋安帝从未关心过太子小时候的成长,甚至二人很多场合总是水火不容,并且太子其实从小并不怎么完全接受儒家道学,他更欣赏外儒内法,讲究刑名术数,注重实效。晋安帝对他的这一套统治方法其实是非常赞同的,但是他自己却又做不到,至少在现在世家盘踞,儒风盛行的大晋很难施行。所以章皇后的话恰恰击中了他心头,他不欲与章皇后深究这个话题,只咳嗽了两声,拉住她的手,“若华,你放心,不管怎样,朕总是会将你们母子安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