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见他们大多衣衫不整,气得不是脸色煞红,就是愤恨得脸色铁青,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衙役们心下多少均有股莫名的畅快感。
看吧,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此时,同样被松绑了的蒋兵马指挥与陈参将,在经历了盐边县军营对他们南大营分营如此大的“羞辱”,他们在自己的营帐内正破口大骂。
各种牲畜、污秽的代词语脱口而出,均是套用在姜子均等人身上,那话里话外皆恨不能生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蒋大人!这姜子均实在是欺人太甚!那厮不顾律法竟私自对同僚出手,使得你我等受此大辱。我等何不上奏,狠狠参他们一本?”陈参将愤愤不平道。
他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气喘不匀。
蒋兵马指挥,全名蒋经才,此时此刻眼神阴鸷地盯着营帐外,语气冷冷地吩咐陈参将,“你先找个笔杆子厉害的写上一份奏折,让底下的人各自在奏折上按个手印盖上他们的官印,然后快马加鞭地把这份奏折去送京中通政司。”
“我再写封家书给宫里的姐姐,让她给曹公公好生说道说道这姜子钧的恶行!”他就不信邪了,这新来的姓姜的能成何事?此番,他定要让这厮翻不了身!
那些倭贼凶狠至极,尚且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分其尸挂于竹竿上,做成人旗。
这姓姜的,带着这旮旯角来的破烂军营,还能比他手下的南大营分营迎击得厉害不成?他得仔细从京中打探一番此人来路,是否有依仗。
“属下领命!”陈参将行礼退下,一边快步走出营帐,一边匆忙整理自己的衣衫。
另一边,盐边县军营的军户士卒们终于把营帐扎好。除去被选派的巡逻队伍,以及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几个斥候,其余士卒们皆开始短暂的歇息。
而姜子钧等人,这会在临聿府城府衙里商议着事情。
李知府等文官听从他的安排,纷纷在写奏折。一是要把临聿府城前几次剿倭的真实情况写上,二是要把驻扎在此处的南大营分营近两年的所作所为都统统记上。然后,各个文官均在其上盖下了自己的官印。
最后,这份奏折他们选择交由姜子钧卫指挥使本人代为上奏。姜子钧接过,命人快马加鞭,把此奏折尽快送至京中姜家。
在南大营分营与盐边县军营的这次冲突没几日后,沿海的倭寇再次来袭。
得知消息的临聿府城府衙的人,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慌忙且仓促地派人去请示姜子钧该如何布防,也同时派人前去请南大营分营出手。
临聿府城已经经受不住再有屠村一事,若是再来一遭,他们这些乌纱帽难保矣。李知府等人愁得额头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港口与周边几个渔村那边,府衙虽已派人挨家挨户劝他们暂且离开一段时日投奔亲戚去,但他们自知难以保证没人不溜回去。
事实上如他们所料,不少人还是没离开村子。不是他们不想听官府所言去投奔亲戚,而是无处可去,无人可投奔。
他们能讨生活的只有脚下这点土地,家里那艘小木船,离开了家,连口木薯,连口米汤都吃不上喝不上。
倭寇们一旦上岸,第一时间挥刀砍的便是贫民老百姓。不是为了战而战,他们纯粹是喜欢看到宣朝的老百姓求饶痛哭的模样,喜欢看到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喜欢看到他们看见自己妻子子女被欺。辱而无能为力地痛哭流涕……
盐边县军营的烽火兵自眺望到倭寇们的海船临近海岸,便吹响了牛角号,点燃起烽火。
姜子钧等人即刻整顿好各个小旗,待爬上烽火台处确认过倭寇船只的大概上岸点后,当下立即分派各总旗长带领自己的小旗队伍,以鸳鸯阵阵法前去迎击。
对于府衙来的衙役,他只吩咐了一句,“紧闭城门,无我命令不得开城门。”
该衙役领命,火急火燎飞奔上马回去复命。
盐边县军营的所有军户士卒立时出发。其中的秦石,带领了两个小旗,合计一百六十余人,拆分为四个鸳鸯阵前进。
他们的每个阵内配铁制狼筅两柄,由两位力气过人的士卒负责抵挡倭贼的长刀;同时竹制狼筅三柄,由三位反应敏捷的士卒负责扰乱敌人,护住身边的士卒;另外则是多名长。枪士卒,长刀士卒负责进攻,短刀士卒负责补刀,还有持盾牌的士卒负责掩护。
另一边的南大营分营,此时却闭营不出。
陈参将在蒋兵马指挥耳边嘀咕,“前几次我等剿倭失败,皆因连续几次迎战的损耗都在我方。”
“此次倭寇再次来袭,我军且安心缓些时辰动身,待盐边县军营与倭贼两败俱伤”,他抬手示意,“我军再去当那只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定要把这军功给抢到手了,如此这般,再配合京中的奏折,搞垮姜子钧一事,定能事半功倍!
听罢,蒋兵马指挥神色微狠,对府衙派来的衙役摆手道,“你且回去告诉李知府那等文弱书生们,我军自有打算,轮不到他们来告诉我们何时该出兵。”
该衙役闻言,心中猜想到南大营分营并不会协同迎击倭贼,顿时惊慌失措地跳上快马,离去复命。
而盐边县军营的一行人前行没多久后,他们就见到了传闻中的倭寇是长如何模样。
与宣朝的汉子们相比,倭寇如同未长大的孩童一般,大多高三尺八至四尺二,身上佩刀三柄有余,长刀、木刀、短刀联合出击,速度极快,凶残至极,见血双眸兴奋,抬舌饮血。
两边人马碰上,立地刀剑相见,须臾间杀得眼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此次役之前,盐边县军营的士卒们全都未见过血,亦未经历过如此凶残的倭贼。现下,有好几个鸳鸯阵就被不怕死的倭贼冲散。
倭贼们砍下他们的人头如同切瓜,还用长刀插起人头举至半空中朝其余士卒们炫耀,口中极其嚣张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