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久久不应。
沈清轩此时正是六神无主,突然肩上一凉。伊墨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背后,伸出冰凉凉的手,制在他的肩头,将沈清轩掰过来,面对着面。又似不够,继续逼近。
转瞬,两人面颊已近在咫尺,呼吸喷发在对方脸上,沈清轩又是面红耳赤。
“沈公子。”伊墨的声音依旧冷清,并无任何情绪流露其外,似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一般,不徐不疾的道:“人妖自古殊途,你可要想好。”
沈清轩脸上乍红乍白。
可不待他做出更多反应,只觉眼前一花,耳畔风声呼啸起来。
眨眼之间,他已回到山庄中,躺在自己的床上。
像是被丢掷回来的一样,沈清轩脸上红潮顿时褪去,换成铁青。
家人
连续三日,山庄又一次热闹非常,只因沈大公子又从鬼门关绕回一次。
喧嚣声中的沈清轩安之若素,一袭月牙白袍,坐在椅上微笑着,欣然接受各方传递来的关切之辞,颔首倾听,谦逊有礼,端的一派儒雅风流。
惹得惋惜声又是一片,都说这多好儿郎,偏偏命运这般捉弄。
沈清轩对这些怜悯话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听在他耳里,自是不痛不痒。却触动一旁的沈母心思,几次落下泪来,又怕沈清轩看见更添难过,连忙避过头去拭泪。
她这番动作,又怎能躲过沈清轩的利眼,可母子连心,沈清轩知她心里所想,所以也装作不曾看到,将视线转到他人身上。
待酒宴开席时,沈清轩便让丫鬟推着离席而去。人人都知道沈清轩身子骨孱弱,不善饮酒,兼大病初愈,更不能陪客劳神,便一一嘱咐他好生歇息,待沈清轩离开后,才举杯畅饮起来。
沈清轩回到房中,透过窗棂听了会外面的嘈杂,暗自冷笑。这样的酒宴也不知开了多少回,也不知将来还要开多少回。誰知道呢?
就算伊墨援手,让他一年过后与常人无异,却也不知将来又会遭些什么磨难。
风水轮转,世事无常。
自冰窟里被人救醒后,沈清轩才领悟父亲经常念叨在口中这八个字的含义。
谁又料想的到,那温柔婉转,含羞带怯嫁入沈家三年的小家碧玉——往日里对他爱护有加的二娘会使人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呢?
想都不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