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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容道:“衡文书院。”听到这个名字,莺歌沉默了,景其殊看了珩容一眼,珩容冲他笑笑。景其殊很快别开了头。马车到了衡文书院门口,珩容没让莺歌下车,而是掀开车帘,让她向外看,他大概是故意卡好了时间,莺歌向外看时,书院的后门正巧被推开,一个书生从里面走出来。他身旁跟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两人紧紧相靠,姿态亲密。看到这一幕的莺歌僵住,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珩容道:“我知道你与钱夫人交易换钱是为了给他上京赶考,可这样的人,真值得你为他付出容颜和来生吗?”莺歌拉着车帘的手微微颤抖,一直看着那两人搀扶着离开小巷,她才将车帘关上。车内安静得可怕,景其殊没想到莺歌与钱夫人交易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他想到钱夫人苍白泪流满面的脸,她是不是也跟莺歌一样,有不得不去做的苦衷?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车内的安静吞噬着所有人,唯独珩容一脸游刃有余,景其殊又想生气,又没有立场生气,把自己憋了半死。而这时,莺歌终于开口了,她没哭,声音却哑了:“这件事……容我仔考虑一下。”珩容道:“恕我直言,姽婳妖乃是妖邪之物,你与钱夫人都是寻常凡人,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种东西,一定是有心之人诱你们交易,此地还在天道盟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与这位仙长都是天道盟的人,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不管你愿不愿意。”莺歌沉默半晌,露出一个哭似的笑来:“是,我知道。”她转头看向景其殊:“这位仙长是个好人,他不愿逼我,我领这份情。”她冲景其殊一福身,然后转头对珩容道:“昨天您说过,您住在隔壁客栈,我想好了,会派人去给您送信的。”“好。”珩容起身:“这马车是流莺似锦的,你这就回去吧,我与仙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景其殊全程没开口,珩容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两人与莺歌道别,下了车,发现外头飘起了细雪,雪花落在景其殊肩头,与他的白衣融为一体。珩容站在旁边看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低声道:“仙尊还在生气?”景其殊被噎住,生硬道:“没有。”“真没有?”语气里笑意更胜。景其殊顿住,侧头看珩容:“你要是想笑话我,就笑吧。”珩容道:“怎么会。”景其殊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我就是做了些无用的事情,又笨又蠢让人发笑……”他不了解莺歌和钱夫人的事,却一头发热,以为自己能阻止。要不是珩容来救场,他也不知道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打草惊蛇,还没达成目的。珩容却打断他:“不是无用的事情。”“什么?”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景其殊没有听清楚。珩容轻咳一声:“若不是你坚持,我不会管。”这句景其殊听见了,却没听懂,他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珩容摇头:“没什么,要再去钱夫人那边看看吗?她好像更迫切想跟莺歌交易。”珩容往前走去,景其殊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仆从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改变了莺歌想法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功劳吗?没有他的坚持,珩容就不会去打探莺歌的事,七天之后,两人容颜互换完成,她们的命运便不能再改写。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文的时候其实会有小剧场和小段子,想放在作话里给你们看。但因为发文的时候是存稿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然后我就忘了……忘了……忘……了……细雪纷纷扬扬而下,落在珩容的头发、肩膀上,他穿着黑衣的身影越发挺拔修长,透出一片孤寂来。景其殊忽然想知道珩容的来历,他为什么要来盟主府做仆从,为什么会对鲛人那么了解……芥子幻境里的白贝壳,到底是给谁准备的。这些想法堆积在景其殊心里,酝酿出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来,酸酸的,涩涩的。让人高兴不起来。珩容走出去很远,发觉景其殊没追上来,回头看,那人还傻愣愣站在雪里。雪花落在他的发顶,像是白了头一样。珩容伸手调动真力,想为景其殊挡去头顶的落雪,动手的前一刻,不知为何却停住了。站在雪里的景其殊跟他以前认识的小鲛人不太一样,他养的鲛人有点傻,记性也不好,时常忘事儿,严重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鲛人的智慧可以与人族媲美,可他的鲛鲛却傻乎乎的,只能跟池子里的锦鲤玩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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