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想要小狗幸福,却又舍不得送走小狗。
而他却是这世上最配不上小狗的存在。
齐楚尝试劝自己知足,但是人性的贪婪叫他只剩不甘和埋怨。
所有过往像是一出无声又没有逻辑的默剧斑驳划过,回忆缓慢淹没至喉舌,好似要把齐楚溺毙在汹涌的痛苦之中。
为什么生病的会是他呢?
明明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明明他这一生,已经足够小心翼翼又卑微的活着了。
为什么老天爷给他只一点点的爱,也还要收回呢?
虔诚又慈悲的人总被践踏,那可以看到尽头的一生,只好似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而身处其中的他连呼救的资格都没有。
前院不知道谁家的鸡开始咕咕叫,后院引出狗一连串狂吠,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时,默默流泪的齐楚才合上眼勉强睡了过去。
前一天远在外地参加活动的沈潮第二天中午才勉强赶到,跪在灵堂里一边烧纸一边噼里啪啦掉眼泪,转身正对上眼眶红红,裹在一件厚实纯白高领毛衣里的齐楚,吓了一跳。
他哥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憔悴,脸白到透明,唇瓣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沈潮觉得不对劲,擦干净眼泪站了起来,“哥,你怎么了?”
“没事,昨天晚上有点没休息好。”齐楚从醒过来起,心堵的难受就变得具象化起来,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气短地喘不上气,只有站到院子里由那冰凉的空气过肺呛得地他咳嗽。
好在,这种情况是情绪影响的,和他的脑子没什么关系。
“哥,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沈潮一搂齐楚的肩膀,掌心下的骨骼瘦到他都觉得硌得慌,好似纸板做的人,“你怎么这么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齐楚木着脸说吃了,他就是天生偏瘦的体质,转头催着沈潮进屋和父母多说说话,别哭丧着脸。
回到屋里的沈潮有些不放心,问齐守财:“我哥怎么了?”
齐守财叼着旱烟摆手,“那我哪知道,可能心情不好吧,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说吃不下。”
沈潮转头就把三婶给他熬的滋补母鸡汤端出去了,推推愣神的齐楚,“哥,你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这是三婶一早上给你熬的,你吃吧。”
“我吃不了这玩意,得减肥了,不然礼服都挤不进去了,经纪人会想杀了我的。”
齐楚拗不过沈潮,只能举着勺子勉强喝几口,他明明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但这鸡汤一下肚并不觉得暖胃,直叫人犯恶心想吐,生生憋白了齐楚的脸,最终是没忍住吐到了一旁的花池里。
“哥?!你怎么了啊?”沈潮吓坏了,以为鸡汤有毒,捧着那碗尝了一口,咂咂嘴发现味道还挺鲜的。
可齐楚脸煞白,状态实在是不好,沈潮也不敢开玩笑了。
他哥现在简直就像个病人,很需要照顾那种,“小顾知道咱爷爷这事了吗?他不过来陪你?”
“我没告诉他,他最近也很忙。你也别担心了,我真没事,过一会就好了。”齐楚觉得自己是触景生情,想的太多有点焦虑,等这丧事办完,他自己缓缓就好了。
沈潮哪信啊,架着他哥回了屋,把人摁炕上躺着了,“你别在院子里守着了,我替你。”
“我真没事。”
“我不信。”
沈潮坐在院子里守灵,斟酌半天,还是掏出手机给他哥夫发了个消息,这种时候,顾西野要是不出现,他就得劝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