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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全一听这个,倒是有了兴致,说:“冯员外许了什么好处?”朱氏扬起一个巴掌比了比,“五十两纹银!”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好处,冯家还说了,只要郑绣肯嫁过去,不要半分嫁妆。郑仁名下的田地又是祖产,不能变卖的,到时候郑仁一家子去了镇上,乡下的地可不都得归到郑老头的名下,也就到了自家手里。郑全咂舌:“给这么多啊!那你摔一个跟头算什么?明儿个继续去啊!”朱氏仍然气哼哼的,一方面对那五十两银子记挂的紧,一方面又对郑绣姐弟的态度十分不满!明明前几年,郑绣还是个温柔怯懦的性子,对着她这个二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谁知道生了场大病后就变了个人似的。虽说也没有什么大不敬的地方,可没回对上郑绣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朱氏就觉得堵得慌!朱氏在屋里摔摔打打的,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这才去了公婆的屋里。郑老头和郑老太早就听到儿媳妇进屋后的动静,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不开心了。这小儿媳妇的心性,两人最是清楚了,想来掐尖要强,不能吃一点气的。朱氏进了屋,就开始哭诉了:“我好心好意为了绣丫头的婚事着想,她却不领我的情,还在门口绊了我一跤。”郑老太犹豫道:“绣丫头不是那样的人吧。”朱氏哼声:“难不成我还会冤枉她?我这不是心疼她嘛,过了年都十六岁了,亲事还没定下来。虽说我们和大伯家分了家,但到底是同姓一家人,我家阿纤有这么个姐姐,往后亲事怎么办?”朱氏连珠炮似的一番话,逼的郑老太没了声。郑老头又向来是个闷葫芦,更是无话可说。朱氏又道:“婆母是不知道,我今儿个去大伯家,看到绣丫头用白馒头配菜喂狗呢,咱们家现在还是吃杂面的窝窝头,还比不上他们家捡来的那条狗吃食呢,您说,有再多的钱也不是这么糟践的吧。”郑老太看着在炕上玩耍的郑荣,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比郑誉还小半岁。因为长期的营养不够,面黄肌瘦,个子小小的,看起来比郑誉小了许多。她这回倒是同意朱氏的看法了,点头道:“我回头去说说她去。”见说动了她,朱氏便又开始说起镇上冯员外家的好,希望到时候郑老太能跟她一起当说客。其实若是普通人家,郑老太的也能做孙女的主儿了,无奈郑仁太出息,两家又分了家,谁都不敢强逼郑绣。郑老太没见过冯员外家的工资,但是冯员外家的殷实名声倒也是听说过的。见朱氏去了没说动郑绣,她便想着过两天等郑仁回来了,就亲自过去跟他说道说道。下午晌,里正娘子来了郑家,带来了薛劭家的消息。原来月前薛劭他爹跟隔壁村的几个猎虎,上了虎口山打猎,恰好那天晚上下了大雪,封了山,到现在还没出来。虎口山就在槐树村不远处,因为地势凶险,且有一座像极了卧着的老虎长大了嘴的山峰,由此得名。寻常只有一些不畏凶险,有本事的猎户才会上虎口山打猎。因为薛劭他爹不是跟本村的人一起去的,他们家人口又简单,只剩下薛劭一个小孩子,没人说这事,里正那儿便一直都不知道薛猎户失踪了。大雪封山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运气好,或许能躲过一劫,若是运气差些,在山上送了命也是不无可能的。不过里正娘子也说了,薛劭他爹一看就是练家子,想来不会有事,这两天天气也回暖了,几个村子已经集结了人手,等雪融的差不多了便上山搜救。郑绣听了心里便期盼着那位素未谋面的薛猎户能安然无恙,不然留下薛劭这样一个孩子未免也太可怜了些。这个时代倒是也有像孤儿院一样的地方,叫慈幼局,可别说眼下这个时代,就是在现代,孤儿院的孩子都过得十分不好,更别说眼下这样艰难的年景了。里正娘子也是心软的人,说回头她会去送些吃的到薛家去,然后交代郑绣说若是再看到薛劭,就把薛劭带到她家去,别的不说,先管几天饱饭,等他爹的消息来了,再做稍后安排。郑绣应下,送了里正娘子离开。里正娘子走后,郑绣又拿出那段细钢丝观摩了一会儿。她隐隐觉得这罕见的东西就是属于薛劭的,她觉得那孩子肯定会来找她的。郑绣料的没错,当天晚上吃过朝食,外头传来黑狗愉悦的叫声。郑绣听了便立刻除了屋子。皎皎月光下,薛劭站在篱笆外,正垫着脚尖向里头张望。他还穿着那件脏兮兮的兽皮袄子,脸颊冻得通红。郑绣拿了两个馒头出去,“没吃过夕食吧?先垫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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