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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郑仁回来,郑绣便把两个孩子的事同他说了。郑仁并不把男孩子打架的事放在心上,男孩子嘛,不该娇养着的,若是同学之间的小小矛盾都解决不了,往后还能指望他什么,倒是对薛劭念书这事儿,郑仁也是颇为赞同的。那孩子看着机灵聪明,确实也是可造之材,便道:“那等爹休沐的时候,我把阿直请来吃饭,我来同他说,你多做两个菜。”郑绣点头应下,她爹肯出面自然好,他的话肯定比自己的话更能让人信服。不过他们父女打算的是好,没成想郑仁让薛劭回去带了话,薛直又让薛劭来传话,说是最近自己上山打猎忙得很,暂时没有功夫来赴宴。“就这般忙?”听了薛劭的话,郑绣不禁纳罕,上回她去薛家没等到人已经够奇怪的了,这下倒好,连来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了。薛劭老老实实地道:“我也不知道爹在忙什么,只是最近经常上山,回来就在院子里打拳,一直到半夜才睡下。”郑绣又去跟他爹求教,郑仁想了想,道:“刚开春,他们做猎户的休整了一个冬日,忙些也正常。那这样吧,等我休沐那天的晚上带些酒肉上门去。”也只得这样了。休沐那天,郑仁在镇上买了酒肉,又从自家带了一小坛梅子酒去了薛家。晚上薛直自然在家的,没想到郑仁亲自上门,他去门口将人迎了进屋。两人本就投缘,又一段时间没有小聚,自然是相谈甚欢。席间,郑仁就提出了让薛劭去镇上念书的事儿。薛劭在旁边听的忐忑极了,就怕他爹不同意,一口给回绝了。薛直看了看低着头装作不在意,却竖着耳朵十分认真等待他回复的儿子,有些迟疑地道:“能念书自然是好事情,可是您也知道,我们并非本地人士,户籍也不在这里……”郑仁道:“这不碍什么,我同学堂里的先生都有交情。户籍不是问题,我门下也有几个其他州府慕名而来的学生。”薛劭怯生生地抬头打量他爹,薛直也正好看向他,两人心照不宣。“好,那这件事就麻烦您了。”薛直对着郑仁一拱手,算是答应下来。晚上郑仁离开后,薛劭殷勤地帮着收拾桌子,忍不住问他爹说:“爹,上学堂是不是要花很多钱?”薛直倒没想过这个,说:“大概不少吧。”“那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家里以他爹打猎为生,两人平时吃喝都是从镇上买的,想来也存不下什么钱。薛直拍了拍他的头,“小孩子家家,担心这个做什么。爹出得起。”当天晚上薛直就整理了一下自己床头的私房匣子,在外几年,身上带的盘缠早就用光了。倒是还有几样随身的东西可以典当。选来选去,他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玉扇坠儿。这东西是还在家时,忘了是他哥还是他嫂子随手给的,那时候京城中以文为贵,但凡世家公子手里都拿柄折扇摇啊摇的,就是冬日里都能见到。他少年时也跟风玩过两年扇子,这东西就一直随身带着。薛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当铺,怕镇上的当铺掌柜不开眼,还特地跑了一趟县城。县城掌柜看到那碧油油的玉扇坠儿,知道是好东西,不由打量了薛直,见他虽然衣着朴素,却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不似那等鸡鸣狗盗之辈,倒也没多想,只是问他死当还是活当。薛直想了想,这在外头,这扇坠儿完全没地方用。若是回了家,这东西也不值当什么,便当了死当。最后当得了一百八十两银子。这也是当铺掌柜可以压低的价格了,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薛直心满意足地拿了银票回家。薛劭的入学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毕竟有熟人好办事,在哪个朝代都是这个理儿。郑仁薛家父子一起割了肉,带了酒,去了王先生那里。虽然是走后门的,王先生倒也要对薛劭考校一二,问了他一些寻常的问题,见他思维敏捷,对答流利,才放下心来。不然因为关系而收了笨学生,拉低了整个学堂的素质,他也是很难办的。这时候的束脩按年和季度交付,薛直直接给薛劭交了一年的,一共十两银子。加上给薛劭置办新书,新文具,和几件得体的新春衫,一共花了二十两。倒是比薛直预计的少很多,他依稀记得自己幼时,家里请的先生就教他和他哥两个人,一个季度的束脩就是百两。不过乡野之地,又是许多人一起上课的学堂,自然不能同京城家里相提并论。在薛劭入学前,郑家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冯员外亲自带着礼物来了一趟郑家,是带着自家侄子来赔礼道歉的。他家侄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打了郑誉的冯源。冯源鼻子上乌青一片,就是之前薛劭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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