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水的时候,简若沉又睡了一觉,醒来时针已经拔了,他的脑袋正搁在关应钧的肩膀上。
关应钧低声,“睡饱了?”
“嗯。”简若沉觉得神清气爽,只是肩膀还有些酸沉,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疲惫,竟然有些焕然新生的错觉。
“跟重案组跑了一暑假,开学又跟着李老师跑讲座,还要上课修学分完成论文。”关应钧深吸一口气,憋了憋,还是没忍住,“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简若沉轻轻一笑,“哎,我这不是想把十月七号空出来吗?”
到时候要去饭店见人,总不能背着一堆没写完的论文和没做完的事去,显得他不够成熟庄重。
“十月七日?”关应钧没细问,“刚才丁高打电话来,尿检结果出来了,五个全是阳性。管紫琪吃得剂量比较少,损伤最小,目前最清醒。”
“他们的家长到了吗?”简若沉把医用胶带黏在手背上的棉球撕了,扔进黄色垃圾桶。
关应钧一哂,“没有。张星宗打了几个电话去催,都说工作太忙走不开。只有管紫琪的爸爸一直在她病床边上守着。她妈妈没露面,估计是单亲家庭。”
简若沉叹了口气。
所以说孩子出现问题,家长多半有错,偏偏好多人管生不管养,觉得给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
输液室外面,探头探脑了一会儿的毕婠婠抬步进来,“关sir,韩贝贝等人的笔录做完了。但是管紫琪怎么也不肯说,要求做笔录的人换成简顾问。”
关应钧蹙眉。
“行,那我去给管紫琪做个笔录。”简若沉摊开手对这关应钧摊开,“给我一张记录表。”
毕婠婠唇角勾起又压下,“那我先回去了。”
输液室里的护士忙忙碌碌,医疗小推车的铁轮子滚在地上,嗒嗒作响,掩盖了毕婠婠离开时的脚步声。
两人选的地方偏僻,但不少前来输液的病人还是转头打量着这边,互相靠着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简顾问吧,靓喔。”
“旁边那个关公是谁?”
“重案组的头哇,叫关应钧,我们街坊邻居都叫他关公喔。还好我年轻时老板不这样,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干到退休。”
“嗳,关公的脾气也没那么差吧?刚才还让简顾问靠着睡觉呢。”
“人家是兄弟情嘛,换了别组的,你看他肯不肯。”
关应钧耳听六路,一时唇角下撇,反手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口供表放在简若沉手里,“你闲下来也不肯休息。”
简若沉笑了声,“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啊。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我问出来点东西,挺重要的。”
关应钧知道当警察的都闲不住,他也一样,于是也收拾了东西干活。
这个跳楼的案子,归根结底是校园毒-品案,还与诱吸和贩-毒挂钩,背后有一长串利益链。
可惜陆荣手里留下的苯甲吗啉很少,他做事又相当小心,“见好就收”,想要直接抓住他的破绽不太容易。
简若沉抓这口供记录表进去,看到病房床头拆开的菠萝猪扒包的油纸包和已经喝空了的奶茶,了然笑了笑,轻声:“这家店很好吃吧?”
管紫琪掀开被子坐起身,低低“嗯”了一声。
“店铺就开在西九龙总区警署楼下的马路对面,离开香江大学也就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你要是想吃可以经常去,堂食更热乎新鲜。”
简若沉说着,将床头柜上的垃圾收拾进垃圾桶里,把口供记录表摊在床头柜上,“放轻松,和当时在救护车上时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你只需要回忆和增加一些细节就行。”
聊了两句闲话,管紫琪顿时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