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半小时,雨渐渐小,她双手将书包顶在头上,一口气跑到街角对面的便利店,裙摆沾了雨珠,白皮鞋上落了泥污。
她进店随手拿了把雨伞,结账时发现柜台前摆放着盒装的澳区手信,杏仁饼。
沈晗黛鬼使神差的买了一盒和雨伞一起结账,想要离开便利店时,雨又变大,她又只好退回来,坐到玻璃橱窗后的长桌前,拆开了那盒杏仁饼。
她擦干净手,才去拿里面的杏仁饼,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冰冷的甜味,没有杏仁粒,也没有杏仁香。
不是热乎乎,刚烤出来的杏仁甜香。
没有难吃到难以下咽,可就是不是孟先生喂给她那一块的味道。
沈晗黛只咬了一口就放下,离澳三个月,她忙起来已经很少会想起他。
一街之隔,一辆深蓝色的慧影停在街角。
粤港澳三车牌,定制牌上的【FERNANDO】是车主身份象征。
雨势太大,哪怕雨刷不停的刮擦着前车的挡风玻璃,也只能将玻璃上清晰的景象维持数秒,难以看清车内主人的面容。
外面天是阴云密布,他坐车内,身形陷在昏暗阴影中看不真切,但他眼神投向的视线却毫无疑问的是落在玻璃橱窗后,坐高登上等雨停的女孩身上。
他见她没再继续吃东西,只是静静地端坐着,维持着得体的姿势一直坐到雨再次变小,她才拿上书包,走出便利店,撑开雨伞。
“先生。”
孟坤在车内,看向男人手中拿着的黑伞,等待着指示。
男人看见女孩在雨中撑伞不过走了几步,便顺利打到了的士,他沉默良久后把黑伞放回了原位。
台风来临前,港岛一直阴雨绵绵,天气恶劣。
隔天是沈从一月一次的沈家人聚餐日,沈晗黛按时到场,在吃饭时一直保持安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从用完饭,照例挨个问了近况,最后落到沈晗黛的头上,“何家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你的婚约也可以提上日程了,我明天给你安排了一个人见面,你到时候去见见。”
沈晗黛握紧筷子,“对方是谁?”
沈哲跟看好戏似的轻飘飘丢一句,“你也认识的,黎靖。”
“我不去。”
沈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还有资格挑吗?整个港圈都把你的坏名声传遍了,黎靖虽然风流,但对你一直情有独钟,他出身也不差,以后你们要是真能结下婚约,他说不定也会为你收心。”
他虽然没将话说明,但字里行间不外乎一个意思,那就是沈晗黛名声不如从前,有人愿意接纳她和谈婚论嫁已经不错了,她根本没有挑选对象的资格。
可沈晗黛的名声会在港圈内一落千丈,完全是拜沈家所赐。
她有理有据,大可以把沈从的话反驳回去,可是反驳之后呢?她会紧接着承受父亲的怒火和兄长的嘲弄以及大妈的冷眼相待。
这些流程她曾经已经走过无数次,次次都是头破血流,体无完肤。
她怕了,也不想再重复那些永远没有结果的反抗。
“听说你最近攀上了年家的关系?”沈哲阴阳怪气,“不过你和年家就算走的再近,年家也没道理干涉我们沈家女儿的婚……”
“好。”
沈哲一愣,没想到沈晗黛会答应的这么快。
沈晗黛近乎麻木的妥协,“……我会去。”
她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出身低人一等的人,注定要做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被操控着过一生。
没有人会来将她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去,所以沈晗黛接受这一切。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娱乐会所,鸿盛旗下开设的场,黎靖私生活混乱,自家开的会所是他夜夜笙歌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