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瑾就留在京里安胎,与其父其母在隔壁府里住着。
秦石夫妻俩归来后,则与秦朝宁住在原本的秦府里。两家之间时常走动,互相照顾。
没多久后,吏部这边,经韦之贯掀起了官吏考核标准重新制定的浪潮。
他强势地发起自上而下的改革章程,重点在于官吏们在政策实行、税收规范、吏治、民治……多个方面的真实成效。
对于懒政、怠政、庸政、乱政等严惩不贷。
在他的《吏治新章》中,还提出了权责三分,将决策、执行、监督三者有效结合,给保宝泰年间新政向下推广打出了良好落实到位的基石,也给大宣朝全国的官风起了肃清整顿的作用。
而秦朝宁推行的宝泰年间税改,配合宝泰年间货币改革一同向全国各乡县辐射性地推行开来。
自此,宣国开始了逐步的税收名目的规范化,税额的制定,税物的损耗、转换、运输,税收的归属……皆有有法有条例可依,全国上下逐渐大统一。
这之后的几年里,由于嘉帝性子温和,对于朝臣们的意见接受度,而宝泰年间的朝臣人才辈出,使得宣国的国力前所未有地快速发展了起来,竟有了几分国泰民安的祥和景象。
宝泰六年,在这一年里面,宣国朝堂上的大事有,嘉帝的第一位嫡皇子出生了,刘旭上奏请求致仕,阮储远洋带回来了番薯、玉米等粮种,北方边境有外族愿意归顺……
六月酷暑之际,这天正午,刘旭精神不济,步履缓缓地赶去乾明殿。
天气晒得猛,连人走在青砖上都是烫脚的。
他不发一声,走几步已经额间满是汗水。
官服沾了汗之后,颜色染深了几分,又重又黏地挂在身上,让刘旭的不适更严重了。
带路的内侍见刘首辅这般状态,更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侧,就生怕首辅大人走着走着就晕倒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烈阳,觉得自己鼻间呼出来的气都是发烫的,不由得主动对刘旭请示道,“大人,您不如在廊檐侧先歇息一会儿,奴才前去拿个冰盆,再喊个内侍过来撑伞,咱们再走?”
刘旭胸口发闷,沉沉地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同样满头大汗的内侍,“那便劳烦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首辅大人这边请。”该内侍把刘旭安置好在阴凉的通风的廊檐拐角下的栏杆上面后,就赶紧快步去办事。
刘旭在栏杆上坐下缓了缓,目光看向远方泛着光的琉璃瓦,愣了愣神。
他在宫里呆了很多年,似乎从未认真细看过宫里的风景。
每每需要在宫里走动,都是有事牵挂心头,并无闲心欣赏宫内四季变化、景观更替。
那些别致的景观,贵气的装饰,名贵的花卉……岁月匆匆,不是他见证了宫里的变化,是这些死物见证了太多人的浮沉。
那么内侍很快返回,还带了两名内侍抬着软轿子来接刘旭。
刘旭微微挑了挑眉:“……黄公公,这,可违了宫规了。本官还不至于走不动。”
他缓缓起身,让他们三人一同走。
黄公公连忙给刘旭解释,“首辅大人,这是陛下体恤大人您才安排的,奴才有口谕在身,大人您还是上轿子吧。”
刘旭摇了摇头,小老头子双手交叉放在后背上,径直往前走着,没再与对方多说什么。
几名内侍面面相蹙,只好分别把伞撑好,拿扇子把冰盆子朝着刘旭身上扇风,让他这一小路上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