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朝宁就把每个菜都分开夹来吃。不过,待尝完每个菜后,其中荠菜油渣薄撑最深得他心。
油渣的香脆,荠菜的鲜嫩,咸口的薄撑外皮脆得“咔咔”地,内里则非常糯叽叽,每一口都是多重滋味。
他觉得自己今晚可以不吃肉菜,只吃这个都能吃到饱!
由于他们兄弟俩的模样实在是吃得太香,连带着秦柳氏和秦晚霞都吃多了不少。
夜里,秦柳氏带着秦朝阳、秦晚霞在灶间点着油灯,一起听秦朝宁讲着自己在书院里,在县试期间的经历。
灶间尚有傍晚做饭后的余温,他们呆在这里聊天,再加盆炭火在四方桌下,每个人都暖洋洋的,甚是舒坦。
“幺儿你可得多向孙夫子请教经验,免得日后到了临聿府城、南州城遇到歹人。”秦柳氏叮嘱秦朝宁道。
这举试可真不易,让她都有点儿想让幺子不如再年长些再应试好了。
秦柳氏叮嘱的话,让秦晚霞与秦朝阳听得均点头如捣蒜。
他们此前真没想到过,读书人里还能有这么多心黑手狠的。
谁能想到,读书科举这件事竟然是高危一途,所以那些顺风顺水的才子佳人话本……怕不是都是假的。
这使得,秦晚霞在这晚过后,对各类书生佳人的美好爱情故事,再也不信了。
她觉得,从幺儿口中的那些夫子们的经历里,不说举试的这些人在比才学,且说他们各自玩的心眼子就多如筲箕上的细孔,这样境况下过关斩将突围而出的书生,又怎么会有多沉溺于情爱之中!
真是半点都不淳朴!她幺弟除外!
和她想得如出一辙的还有秦朝阳,他同样也是认识到了,这世间但凡能一步步走下去的学子,踏入官场的那些,怕是少有蠢的。也可能,世间最聪明的那些人实际上十有八九都挤进了官场。
他日后要是当武将可得防着点那些文官!他幺弟除外!
实际上,只是单纯地想把这些天的见闻和家里人分享一下的秦朝宁,自己本身是真没想过,会因为他的故事分享,让大哥和二姐日后的人生都避开了不少坑。
他今晚吃得饱饱的,饭后又满足了倾诉欲,回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没一会儿就暖和地沉沉睡去。
翌日,秦柳氏带着他们三人就在家里呆着,没出去营地里梁府的作坊接活。
他们就自己家的几个人在灶间里烤着炭火,暖洋洋地坐着,时不时就唠嗑一下,手里也可以不急不慢地做点油纸伞的活计。
秦朝宁的话,他自己就在四方桌上抄书,偶尔抬头接一下他娘亲、大哥、二姐的话。
县试结束了,抄书一事就要继续了!
他想攒银子去临聿府城给娘亲、二姐买首饰、买好的衣服料子、买胭脂水粉!
至于赶考费用,他知道家里定然早早给他备起来。这部分,他就不打算操心。
等到秦朝阳送他返回东篱书院的那天,他临出门前提醒他娘亲道,“娘,幺儿想了想,这油纸伞若是能够多做些,倒也无妨。”
“咱们家卖得实惠,待三月底大哥与我一同去临聿府城应试,幺儿和大哥顺道把油纸伞卖些也好。”
府试刚好就在四月雨纷纷的时日里,不愁卖不愁卖。
他已经想好了,打算把这些油纸伞就卖给那些赶考府试的学子!他们家的油纸伞可是比别家的油纸伞便宜一半呢。
秦柳氏闻言,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幺子念书多,想的总归有道理的。她对秦朝宁开始有些许不问缘由的信任。
等秦朝宁回到东篱书院的第二天,县试的结果终于公布了!
县衙大门前人挤人,东篱书院的管事带着他们几个学子等了许久都无法突破人群。
他们几人只好先退至一旁,想着静待那些挤在告示牌前的人潮散去些许才再上前。
可是,不知为何,告示牌前的学子们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聚集越多。
他们一脸义愤填膺,嗓门越来越大,嚷嚷着“县试不公!”“县试有内幕!”“定然有作弊之嫌!”……“暗藏污垢,贪污腐败!”
没一会儿,争得面红耳赤的他们,其中还有人一手揭了告示的红纸,朝着县衙大门就冲了进去。
就在东篱书院的众人一脸懵逼至极时,华风书院那几位学子突然“剑指”他们,喊道,“那六岁的案首就是他们东篱书院的秦朝宁!”
“快快带上他去见县令大人!——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