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寒门文官一派的人在这之后仍旧紧紧咬住杨派的官员,还把以往搜集来的对方的罪证翻出来多次弹劾杨派官员,朝堂上接连多日吵吵不休,使得杨首辅底下的官员在五月底又多了几位官员被革职。
这一波下来,以杨首辅为首的文官一派元气大伤,眼瞧着还有了夹起尾巴做人的苗头。
于是,没多久后,杨首辅便有了第一次向当今圣上上书请求致仕。他在奏折中明言自己失察在先,如今年老不济,应当让朝堂的有能者位居首辅之位。
而圣上如今不过年二十,仅仅重新掌权就一年。
现下面对这位在太后心目中很有分量的重臣,他犹豫了。犹豫过后,他选择饱含眼泪求杨首辅留下,在朝堂里再辛苦两年。
君臣之间就这般在朝堂里抹眼泪,互道衷肠,看得底下一众官员心思各异。
末尾,杨首辅只好忍着艰辛,继续在首辅之位上辛苦多些时日,表示万万不敢再辜负圣恩。
见事态这般发展,查明了兖州贪污案的刘旭刘阁老,和杨首辅他们已经在明面上割裂。
他们两边的人,自此私下的斗争愈发激烈。
秦朝宁从陆杰修这边听完这有声有色的事件转述,人都惊呆了。他不由得感慨,这人间可真是处处都是草台班子呀。
实际上,他们这些人能够知道的信息,也仅限于朝堂上的那些公开了的事情。
整个皇城里,其他角落发生着的事,他们就不得而知。
譬如,太后虽在后宫里,却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
皆因,她是还政于帝了,但是那些司礼监秉笔太监们,还都是她的心腹。
对于当今圣上的做法,她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在某天阳光明媚的午后,染着蔻丹时,她对最信任的宦官兆康状似无意地说了句,“圣上这孩子,就是有些多情。”
“人呀,念着恩,很好。”
“就是,情多了也不美。”
闻言,兆康,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正四品的宦官头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哄道,“圣上这般行事,还不是有了太后娘娘您的依仗。”
“这天底下的孩子,哪个不是事事想着自个爹娘先的。”
“小的拙见,圣上就是纯善,言行都拿圣人的准则来呢。”
太后听罢,笑了笑,点明道,“你今日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倒知道拙见了。”
“小的该死”,兆康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小的还不是仗着娘娘的几分宠爱才这般言语张狂。”
他们一主一仆聊得融洽,并未把朝堂上的事真正放在心里,事后却是把朝堂的一池水搅得更混了。
正历八年,对于宣朝的百姓们而言,算是日子还过得下去的一年。而对于那些朝堂上的官员而言,则是与天斗、与人斗、无休止的一年。
这一年里,各个官职的轮换变更比前些年都快了太多。
随着天气渐冷,鹅毛大雪纷飞,秦朝阳兄弟俩迎来了俩人在京城的第一个冬天。
茶语那边,这大半年里面的盈利都很好。
得益于秦朝宁根据季节变更茶语的菜单,茶语一跃成为了五条斜街最受百姓们喜爱的小店铺。
为什么是小店铺?若是有人在东市问出这话,那么这些百姓们可就有说不完的话来吐槽了。
因为它的两个东家压根就从来没考虑过扩张店面!
在一众食客的声讨中,俩个东家依旧我行我素,既不新增店小二,也不扩张门面,还不开分号!
这俩兄弟对大好的挣银两机会熟视无睹,丝毫没顾虑一番过京城中的富户、少爷、小姐、百姓们想花钱的欲望!让他们对其既“爱”又“恨”!
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不思进取!!
明明他们可以不同的菜单轮着买的……对茶语“爱之深恨之切”的人在心里默默委屈。
上述那些话,秦朝阳兄弟俩在过去几个月里听了太多次。
这使得他们每每听完就先搁脑后了,半点没有其他想法。
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
实在是太忙了,他们俩人每日早出晚归,事情依旧像是怎么做都做不完似的,使得他们压根没精力去考虑扩张那些事。
前不久,连院子里养的兔子和鹌鹑都由于没有过多宰杀,在那段时日里不停地繁育,眼瞧着就要挤满了木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