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京城里的天气渐冷,秋风萧瑟,周边的林木几乎都掉光了叶子,就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皇宫里,太和殿的朝会上,四处的门窗都关上了,殿内半点无风。一众站久了的文武百官们虽然不觉得冷了,但是却是呼吸都沉了几分。
空气不流通还浑浊,这些官吏们的脑袋都有稍许昏沉,还有些睏意。
站在前排的秦朝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决定明日提醒一下守在太和殿的内侍和降麻官们,让他们注意,这么多人呆在一个空间里面,还是要保持通风。
在有好些官员忍不住走神之际,忽地,历帝出声了。
他把那些奏折的事抛诸脑后,对底下的官吏们兀地说道,“恩科一事,不容有失。”
“内阁提交上来的名单,朕无异议。不过,朕看几个皇儿年岁不小了,这次恩科的外派官吏人选里面,便让他们同去历练一番吧。”
他的话音一落,让已经参与朝政了的大皇子、二皇子,曹明洋,谈涿等人均都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刹那,他们的脑子登时清明了很多。
他们几个是都半点儿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按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发展。
因为,他们甚至还未在朝堂上启奏过只言片语。
历帝看了一眼刘旭,“刘首辅,这事便由你安排下去。此次秋闱,钦天鉴合算出来的日子是在十一月,春闱则如常在明年举行即可。”
“时间紧迫,内阁仔细落实。”
“臣,遵旨!”,刘旭领旨。
“韦大人”,历帝点韦之贯名,语气冷淡地敲打他,“你们刑部这些天,天天在京城里不是查这个,就是查那个,弄得人心惶惶。”
“怎地,刑部的官员们手里的活都这么少,找不到事干了?你们刑部这是不想掌律令、判刑罚,是想顶替顺天府管理京城治安了?”
文官队伍里,那位新上来的京兆尹闻言吓了一大跳。他傻眼了一瞬,就想明白了自己是被“殃及池鱼”。
韦之贯手里的笏板洁白无字,他出列上前行礼道,“……启禀陛下,刑部的诸位同僚不仅仅在京城内跑动,这些天也有不少人外派出京前往各州府的。”
“实在是积压的案宗过多,需要重新审核的不少。微臣这些人,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不过都是分内事。”
他实话实说,是一点点儿都没在乎历帝怎么想的模样。
这在其他人看来,多少是有些不敬了。好歹,致仕了的他,可是被陛下捞回京的。
历帝确实觉得韦之贯有丁点儿不识好歹。
但是,他用得到他,接下来还需要用他。
憋了一口气,他冷了脸。
曹明洋适时出列启奏道,“陛下,北方几个遭遇旱灾的州府上奏,各地已经渐渐恢复生机。那些百姓入冬后该如何安置,官员们皆提前做好准备来应对了。”
他这般打了个岔,历帝就没再盯着韦之贯了,神色松了松,语气染上了一丝轻快,“此时的北边气候正是冷冻的时候,曹阁老你吩咐下去,那些官员莫要松懈,守好边防线和百姓。”
“臣,领旨!”
难得有个好消息冲淡了这些天来历帝上朝的郁闷,他没再给韦之贯甩脸色,看那几个御史也没那般“凶”了。
待朝会散了之后,历帝就立即让人把韦之贯传唤走了。
而刘旭和内阁的几人,手里拿着恩科官吏人员名单,就在太和殿内让叫到名字的相关人员稍微逗留片刻。
大皇子暨元望走了过去,站在曹明洋身侧,想看看此次秋闱、春闱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见状,二皇子便也留了下来,一同听听内阁有何交待。
一会儿后,大部分没被念到名字的文官散去。武官们就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好奇的还磨磨蹭蹭呆在殿内。
这时候被刘旭喊到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主考官、副主考官等重要位置的人选。
外帘官的那些,大多数不一定有资格参加朝会,后面会有内侍逐一下旨。
“诸位大人,秋闱、春闱事关重大,还望各位大人务必做好把关,为朝廷挑选出对江山社稷有用的英才。”刘旭循例勉励道。
随即,他又叮嘱,“从今日起,各位大人可以好好想想这次科举选士,各位该如何做好这件事了。本官不希望,这次恩科选士的队伍中有任何藏污纳垢之辈,不允许发生科举舞弊等事。”
“否则,本官定不轻饶。”
“是!下官定当谨记!”这些官吏们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