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杳也翻了个身,尽量不去看软榻上的玉非寒,虽说房间里只有一盏灯还亮着,但越是朦胧玉非寒那令人移不开眼的容貌就越诱人。“那当年之事究竟是为何?是如传言那般,玉戎为了得到兵权才设计害死自己妻儿的?”顾云杳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房间里的月色渐渐退了出去,只有那一灯如豆,微弱的光轻轻闪烁,让顾云杳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让玉非寒的面色却多了一丝冰冷。“玉戎既然出手,又怎么会只要兵权,自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玉非寒干脆坐起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坐在桌子前看着窗外。月色夜夜都有不同,黑夜也不浸染尽数黑透,可那一日的情景就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他脑中,一刻也不曾忘记。顾云杳定定的看着他,曾几何时她也有那样的神色,疲惫、失落、孤寂、坚强。“永庆元年玉戎得了兵权,而那件事则发生在更久之前,他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拿到兵权,那件事应当就是他主要的目的吧。”顾云杳当时已经是娇弱的公主,整日待在宫中,与哥哥没事在浮游殿下下棋什么的,好不悠闲,那时也是玉戎拿到兵权图谋造反开始往台面上搬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那时她是知道玉戎图谋不轨的,可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嗯,这也是我至今疑惑的,那件事很重要的事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丝毫头绪。”这件事说来也奇怪,他跟着宋伯胤学艺后,他也曾帮他探查,可许久都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顾云杳睁大了眼睛,很重要的事却查不到蛛丝马迹,要么这件事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有人能把所有做的天衣无缝,可那样的人真的存在吗?“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那件事很重要的事是真的重要到玉戎把一辈子的小心谨慎都用上了。”可到底是什么事让玉戎这般谨慎小心的。玉非寒点头,忽然扭头看着斜躺在床榻上的顾云杳道,“若有朝一日我想要那九五之位,你可还愿意与我搏上一搏。”这话是大不敬,若是被别人听去了,那便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自然,我也想知道我有没有再回去的能力。”顾云杳眉目流转,回答的干脆,惹得玉非寒不由挑眉,这丫头到底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没。玉非寒盯着她看,顾云杳却十分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抱住被子滚了个圈,嘴里还小声嘀咕着,“造反是个技术活,碰巧我就喜欢技术活。”这话一出玉非寒顿时哭笑不得,看来这丫头是听懂了,还跃跃欲试,他都开始怀疑,难道造反是件很好玩的事?睨了一眼已经抱着被子滚作一团的顾云杳,玉非寒起身重新躺回到软榻上,今日说开了,他的心情忽然没那么沉闷了。一夜好眠,第二日还未到辰时门外就有侍卫走动的声音,顾云杳这一夜睡的早倒也没多大火气,只是那脚步声着实让人烦躁。在心中叹口气,猛地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就看到玉非寒刚刚好穿戴整齐,长发披散,还未来得及梳成发髻。“这就要出发?”顾云杳惊讶的道,玉戎就算要召他们入宫,这时辰会不会也太早了些。玉非寒见她起身了,伸手打开门让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侍女进来,“你晚些也可以,不过本王倒是想你跟着一道入宫,若是想睡,到了曹贵妃那里再歇也不迟。”侍女麻利的给玉非寒梳头,顾云杳就自己慢悠悠的起身洗簌,至于衣服,她还真不会穿,今日入宫那是正式觐见,穿的也是十分正式的妃服,其复杂程度跟她的公主服有的一拼。等她洗完脸,那侍女也把玉非寒收拾妥当,转身过来给她更衣梳妆。“那还是算了,我跟你一道去,想来那位也很乐意我去叨扰曹贵妃。”顾云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张平凡的脸在侍女的巧手下竟然也有几分美,只可惜她却喜欢透过表面看本质。等她穿戴整齐之后,已经是卯时三刻,算算时辰玉非寒连早朝似乎也不用去了。今日入宫玉非寒摆了十足十的端王架势,仪仗队迤逦而行,清晨街道百姓不多,却也都纷纷停下脚步围观。玉非寒和顾云杳坐在轿撵里,长长队伍一路往皇宫而去,顾云杳身子微微侧了侧,这身妃服华贵炫丽,且竟然是紫金之色,她初时没在意,直到立在大镜子前才看清楚。她曾发誓再也不穿紫金色,如今却仍是衣袍加身,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这颜色对她来说是尊容也是枷锁。“怎么,不舒服?”玉非寒见她频频侧身,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伸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让她可以靠着自己,稍微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