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杳很快把心中的一点跑题给踢到了一边儿,乖巧的站在一侧,等药来便侍奉玉非寒把药喝下。玉戎坐在一侧看着顾云杳把药喂给玉非寒,那药汁浓稠,味道闻着便是苦的让人退缩,这药是真的,他这个儿子的状况也不像作假。稍稍放了心,玉戎关切的接过顾云杳手中的药碗,在玉非寒诧异的目光中把药喂给了他。“父皇近日朝政繁忙,也没能及时知晓你竟然被人行刺,唉,父皇心中本就对你愧疚,这……”玉戎一番话加上脸上那内疚悔恨的表情,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这便是一个浪子回头的慈父的忏悔。顾云杳垂了眼帘,这本拙劣的演技,骗骗后宫中刚进宫的小丫头还差不多,眼前人可是人中龙凤,岂是这般容易糊弄过去的。玉非寒面上的清冷淡漠渐渐瓦解,看着玉戎的眼神比他还要愧疚,“儿臣这些年也十分对不起父皇,还望父皇原谅儿臣不孝。”是,他不孝,从得知玉戎设局谋害了他的母亲和弟弟开始,他就决定做个不孝之人,如今他不是最看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吗?他偏要毁了。父慈子孝像是下一刻就会上演,然而很不巧的是玉非寒伤势过重,竟然又一次昏迷不醒。这一次顾云杳显得有些慌张,玉戎也有些慌乱,他刚到端王府,端王便再次昏迷不醒,且是在刚刚解了毒的情况下,怎能不让他慌神。“来人,传御医,快!”玉戎几乎是条件反射喊出了声,喊完就见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自门外走了进来,对着他行礼。“草民参见皇帝陛下。”他没有跪,顾云杳很及时把他拽了过去道,“神医,请快些为我夫君看看。”玉戎也不好再计较,起身让出位置让这位看起来年纪颇轻的神医坐下诊治。他的目光在历壹铭身上打量着,觉得这身影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何时见过这样一个气质独特的人,若真见过了,又怎么会忘了。历壹铭的手在玉非寒腕间搭了片刻,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和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顾云杳心里有些不安。她想压住心里的不安,她是相信历壹铭的,可当看到玉非寒突然昏迷不醒,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多想。历壹铭收回手,拿出银针一边为玉非寒针灸,一边淡淡的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毒刚解便气血翻涌,一时承受不住昏厥而已。”大概是看到皇帝来了,这戏演的有些过,不过昏了也好,更逼真不是。顾云杳和玉戎都松了口气,玉戎叹息一声摆手道,“罢了,朕先回宫了,云杳你照顾好寒儿,朕这个父皇……唉……”“是,臣媳定当照顾好殿下。”顾云杳躬身垂首,她忍不住那一抹讥讽便只能低头。症结玉戎离开了,不让任何端王府的人送,这里面不仅是担心府中人手不够照顾不了玉非寒,还有另一层意思。“想以此来证明是端王府怠慢皇帝,想得美,念婷,去,把端王遇刺的消息放出去。”顾云杳面无表情的说。她是女人,知道很多细节有时候便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所以哪怕一点流言蜚语,她都绝不会让端王府站在下风。念婷领命离开,府中侍女做久了,实在憋闷的很,这下终于可以出去兴风作浪了。历壹铭从袖子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顾云杳,他实在没想到玉非寒身上竟然还有内伤,这一粒丹药下去就昏迷了两日,如今还这般虚弱。“把这个给他服下,明日基本就能痊愈了。”他不觉是自己做错,相信顾云杳也不会觉得。接过药丸,顾云杳皱眉看着玉非寒,“壹铭,他到底怎么回事?”那药她也吃过,可没像他这般娇弱的昏上两日不醒。“他受了内伤,至少有半月之久,身子一直虚弱,我那丹药一下肚可不就得昏上几日。”那药普通吃了尚且如病入膏肓,更何况是身受内伤的人。内伤?顾云杳惊讶,他们自成婚以来便一直宿在一个屋子里,她居然都没发觉玉非寒受伤了。历壹铭思忖了片刻,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顾云杳,“还有件事挺奇怪,念婷说那日从皇宫出来,并没有见到倪安柔。”皇帝设了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是宴请国师及南宫筠,可到头来矛头却暗指她,或者说是端王府。而那日还有一人竟然未到场……“倪安柔不奇怪,奇怪的是明心,暗影说他进了宫,但宴会上没有看到。”照理说他是皇家寺院主持,身份特殊,不该不到场才是。“进宫却没参加宴会,他去了哪里?”顾云杳双手在身前交叠,慢慢的踱步到窗前,花瓣随风,风送花香,在有些炫目的阳光下迷离着人眼,她看着那片花瓣发呆,久久没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