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果然是在午时前便已经准备妥当,玉戎与晋国两位贵客直到开席前才缓缓进了大殿,顾之曦和曹烈均陪伴在侧。南宫筠入殿的第一眼便看见了顾云杳,对着她微微一挑眉,顾云杳立刻嘴角笑意加深,看来他是答应了,不过也是,这般好玩的戏码不亲身参与怎么能觉出秒来。等皇帝陛下坐上高位,玉非寒才到了她身边,低声道,“王妃神机妙算,不过本王怎么觉得不踏实呢?”说完刚好众人山呼万岁收声,顾云杳也不好多说什么,斜斜看了一眼玉非寒,后者脸色平常,似乎刚才那酸溜溜的话并非出自他口中。玉戎乐呵呵的摆手,等他坐下了众人才一一落座,“今日朕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晋国筠皇子及国师,特准群臣一道同乐,也见识见识晋国国师的道骨仙风啊。”此话立刻引得底下众人齐声道皇帝英明,国师乃仙人也。这话听的顾云杳昏昏欲睡,果然群臣与皇帝同乐都是这般惺惺作态,偏两边还都玩的不亦乐乎。“云杳。”玉非寒忽然唤了她一声,顾云杳歪着头看他,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就像是在问怎么了一般。玉非寒摇头,微微蹙眉了半晌才道,“今日怕是来者不善,他今日太过胸有成竹。”玉戎今日的反应让他担忧,若他敢答应了南宫筠的请求,那就别怪他一丝情面也不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我们可还有别的办法?”顾云杳浑不在意,玉戎敢答应,她就敢让玉戎知道什么叫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玉非寒伸手在桌下握住顾云杳的手,她的小手如羊脂白玉一般,看来这些日子在府中没白养,手润了许多,连手上的肉都多了一些。顾云杳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担心。玉非寒心里苦笑,他这哪里是担心,明明就是,就是……唉……宴席很快开始,按照惯例,皇帝举杯与群臣共饮,酒下了肚便是歌舞,可今日来者不同,便也没了歌舞,倒是有人抚琴一曲,琴声悠扬如九天之上的仙乐,倒是比歌舞更让人赏心悦目。“这是谁人在抚琴,怎这般动听。”有人先开了口,便有人附和着询问,可一曲罢了也无人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众爱卿是否对抚琴之人心生好奇?”玉戎高坐宝座,这一问立刻引来众人点头称是,他哈哈大笑起来,挥了挥手,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人,双手抱着一把琴。顾云杳在看到那把琴的同时就猜到了是谁,竟然是她。“此女原是罪臣之女,不过朕念在其母救过朕的份上,便赦了倪家其他人的罪。”玉戎说话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下手坐着的端王及王妃一眼,见两人都神色平稳,便继续往下说了。“这丫头是个倔强的性子,非要报答朕的恩德,朕便让她弹奏一曲,算是了了她的心愿。”大殿之上众人哗然,尚书令第一个起身道,“原来是前兵部尚书的千金,怪不得气度不凡,得陛下赦免其罪还知感恩,是个好孩子。”顾云杳和玉非寒默不作声,倪家会有今日这局面,多半是她的功劳,可也以她们罪有应得,可今日玉戎把倪家遗孤找来了,怕是不那么简单。果然,众人的话音还未落下,倪安柔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刚才的笑意尽数收起,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强忍着哭腔跪伏在地上,好半晌才微微抬头哽咽着说道,“陛下,还请您为小女做主,还小女一个清白。”倪安柔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惊,还她一个清白,难道那件案子还有别的隐情?众人把目光纷纷看向玉戎,又悄悄看向端坐在一侧的端王夫妇,那案子不是端王经手处理的吗,端王难不成如私下传言那般,为了这位端王妃假公济私?浮游殿此刻坐着的都是朝堂上的精英,能有如今地位那心思和手段绝非一般官员可以比,更别说察言观色的本事。多数人明哲保身,选择闭口不言,只有几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说又不敢说。“原来如此,老臣与倪家以往没什么交情,不过听闻倪尚书也算是尽职尽责,他虽犯下糊涂事,可这教子上想来也不会有大问题才是。”尚书令捋着自己的胡须侃侃而谈,似乎给忘了倪家到底是如何覆灭的,这位倪安柔小姐又是如何与他人一道杀人的。玉戎点头,神色若有所思,殿上众人一时间都不敢开口,前兵部尚书倪大人那可是触犯了端王的底线,否则以端王不理朝政的性子,怎么会追着他不放。还有这位倪家二小姐,听说是在顾将军家那位老妇人寿辰之日杀了曹将军的独女,此事还牵扯到如今在场的端王妃,这里面的关系,就算他们是位列三品之上的大臣,那也惹不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