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媳谢父皇恩典。”她再一次俯首叩谢,这才慢慢起身,脸上泪痕犹在,一张小脸苍白憔悴,倒有几分西子病弱的感觉来。玉戎摆摆手连装样子问一问自家儿子的处境都懒得问,顾云杳更是不打算同他细说,她今日来就是示弱,既然已经给玉戎看到了她的柔弱,那也该回去了。走出御书房大门,李庆正等在外头,见到她出来忙关切的问,“端王妃,您没事吧?”瞧瞧瞧瞧,那张小脸苍白的,比进去时还白了三分,难道是皇帝对她说了什么,或者皇帝终于忍不住对端王府出手了?李庆的脑袋瓜子胡乱转着,自来帝王家就没什么亲情可言,端王又是个不会奉承的主儿,皇帝忌惮他的权利,他就越发高高在上,如今要说忍不住也不是不可能。但……“端王妃,老奴送您出去,您随老奴这边来。”见端王妃没说话,李庆赶紧上前一步引路,不管皇帝是什么态度,他们做奴才的不能比皇帝还先表态,万一猜错了,捧高踩低之后可就是掉脑袋了。宫里宫外也活了几十年了,李庆远比那些没眼力劲儿没远见的奴才会做人做事,否则他混不到现在这地位,也活不到现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就见前面宫门外忽然转出来个人,袅袅婷婷立在门前。李庆对宫中奴才的服饰了若指掌,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曹贵妃宫里的琉璃,整个永宁宫,乃至整个后宫,除了她没人能把织水云锦穿在身上,据说都是贵妃给赏的。“端王妃,前面是永宁宫的琉璃姑娘,老奴看她像是来找您的。”李庆微微侧身同顾云杳说,顾云杳只简短的嗯了一声。李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没敢在多问多说。琉璃远远见着顾云杳就行礼,等她走近了才开口道,“琉璃见过端王妃,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趟。”她说着看了眼李庆,后者呵呵笑了一声,看向顾云杳,见她微微点头,这才开口道,“那既然贵妃娘娘的客人,那老奴就不打扰了,老奴告退。”等李庆走远,琉璃才躬身请她移步。她没有像李庆一般带着顾云杳,而是请她自己走,她则跟在她的身后。顾云杳嘴角的笑意一直不减,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边走边道,“琉璃姑娘似乎觉得我一定认得去永宁宫的路,难道早对我了解过?”琉璃浑身一震,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下意识认为若是她的话,这皇宫大抵没人比她熟悉,于是理所当然不需要她一个宫娥引路。可她却忘了,她如今是不大识得端王妃的,这般举动却是让人起疑。好在顾云杳只说了这么一句,也不指望她能回答,径直往永宁宫而去,倒也让琉璃松了口气,大意了,她不该在她面前放松。曹婷等在宫门口,一见到她立刻就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顾云杳带着三分像是她的面具一般的微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进了永宁宫,曹婷挥退其他宫娥内监,就留了琉璃一人在旁侍奉,这才再问道,“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端王府往常便是铁通,如今更是滴水不漏,她的人去了几次都一无所获。“不过是有人按耐不住动手了。”顿了顿接着道,“我若不这般模样,怎么能让那些人放心。”顾云杳苦笑一声。曹婷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姑娘比她那时候更不容易,她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但好歹过的安稳,也没人想着如何算计。而顾云杳说起来是高门贵女,却自小过的不一定比她好,身边围着不少人,却各个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那端王他……”今次是皇帝宣召,独顾云杳一人来就很奇怪。顾云杳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担忧的道,“被人掳走了,生死不明。”这话说出来似有千斤重,尤其是生死不明四个字,想一次便是一次锥心之痛,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起这般在意玉非寒了。“云杳,你要稳住啊。”曹婷没继续问下去,此事已经是端王府头等大事,旁的跟玉非寒失踪比,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了。她点头,怎么敢不稳住,玉非寒是被人掳走了,生死不明那便当他活着,他的端王府自然要她这个女主人照看,怎么能乱了心神。曹婷迟疑了片刻才张口问道,“那可知道是谁掳走了端王殿下,这帮贼人能在戒备森严的端王府带走人,可见也并未一般江湖中人。”拦下马车顾云杳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可那又如何,即便是猜到是谁,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足以于那人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