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政有点听不下去了,刚要说话,顾云杳已经先一步张了口,“黎京有人啊,那看来消息不准啊,端王殿下都出来这么久了,你那人竟然都没告诉你,啧啧啧……”轻蔑、质疑在她的眼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来,又恰到好处的刺激了于掌柜那可怜的一点自尊心,他几乎是立刻就不高兴的吼了起来。“你说什么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知道个屁,我在黎京的人那可是定王府的,我……”于掌柜在看到顾云杳眼睛一亮的瞬间就知道坏了,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说出定王府来,这事儿不闹大还好,要闹大了,还不得牵连过去,到时候定王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顾云杳笑眯眯的看着忽然闭嘴不言的于掌柜,他一脸难看,眼珠来回转动,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会有什么后果,可惜,已经晚了。“哦,定王府啊,那倒是真的,不过端王殿下真的来了,不然你以为这门里门外的侍卫都是谁的。”顾云杳舒舒服服的坐回到椅子上,那副我问完了的样子看的人想一头撞在门柱上悔过。当然,此刻最强烈有这种想法的,大概于掌柜莫属。正在此时,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人,到了顾云杳身前一跪拱手道,“启禀王妃,殿下已经回黎京,嘱咐属下给您送来一纸书信。”他把手举了起来,手中薄薄一纸对折,隐约还能看到里面黑色的墨迹。玉非寒对他的属下倒是信任,这书信连个封袋都没装。顾云杳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眉头轻轻一皱,这里的事儿都还没了,他怎么真的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李良政,玉非寒回去做什么了?”她把信随手往桌子上一丢,看也不看底下已经噤若寒蝉的众人,单手抓着椅子扶手陈色问道。李良政哪知道啊,他们家主子一向都是心思莫测,人家底下侍卫都把自己主子摸得透透的,他们则是被主子摸得透透的。“启禀王妃,属下不知。”在心里叹了口气,李良政老老实实回答,再一次羡慕别人有个能揣摩到上意的主子。顾云杳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眼底下十几号还站着眼巴巴看着她的人,挥手道,“既然有些人不想说,那就等衙门传了再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诸位,小动作就不要有了,朝廷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她这是吓唬,玉戎的暗卫那点能耐还不如许家的厉害,他也不会派暗卫来此监视商贾的一举一动,他拉不下那个脸。可无妨,她就是欺负这些人不敢与朝廷为敌,除非,他们都不想在西秦待了。众人果然一脸惧意,尤其是于掌柜,几乎是煞白着一张脸离开的。顾云杳懒得理会这一群人,单手捏着那张纸沉思,冷不丁注意到屋内还站着一个没走的,“朱掌柜的还有事?”人都没了,她就不吓唬人顶着王妃头衔狐假虎威了,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朱营。谁知道这一问,朱营忽然双膝一软,直挺挺朝着她贵了下来,这一跪倒是把顾云杳那一身松散给跪没了。她微微垂眸看着地上的朱营道,“朱掌柜这是何意?”朱营也不含糊,先是以额头触地一礼后才道,“我朱家世代在江南谋营生,今次摊上这种事儿,朱某也无话可说,但还请王妃放过我一家老小。”说着又是一个响头。以额头触地是极为郑重的礼仪,她还是镇国公主的时候也受过,如今这身份倒还是第一次。“朱掌柜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何如此急切想要为家人撇清关系?”“王妃您有所不知,我这江南排名老三的位置,实则还不如刚才那位于掌柜,人家在京都有人,虽是财富不如我多,可势力却比我大,这整个江南,除了望仙楼那位,没人敢招惹他。”朱营说的那叫一个憋屈,脸上的无奈和辛酸似乎不是假的。打发走了朱营,顾云杳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决定得出去走走,毕竟玉非寒现在是把这烂摊子搅合完走人了,她还得继续收拾。临近午时,顾云杳偷偷带了李良政一人就出了门,她心里有个猜测,叶无心不是失踪,而是发现了什么自己先一步离开了。他这人从来都是行踪飘忽,倒也附和他刺客的本性,只是总这么突然玩消失好像不怎么好啊。“王妃,咱们去哪儿啊?”李良政跟在顾云杳身后,这姑娘看起来瘦弱的,体力倒是不错,从山中寺走下来半个时辰了,人家那步伐还是稳稳妥妥。顾云杳目光一直定在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听见李良政问话,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根本没要回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