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肖澜央含糊应一声,又很自然地转移话题,“对街那家日料店的双人餐很便宜,去吃吗?”闻言,走在他左侧的人有片刻愣神,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坑人,大仇得报的快感油然而起,点头欣喜道:“行,我请客!”肖澜央笑了:“那我请你下午一起去培菌室避避风头,岑经理让我熟悉了手头资料后带你一起去那里练手。”这下是真的有在开心。-临近午休时间结束,员工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工作岗位,肖澜央二人则是吃过午饭后直朝培菌室奔去,直到快下班才又一次在办公室露脸。回到办公室后,立即就有两人跑到两人面前来责难。肖澜央的视线落到二人的员工名牌上,随口扯了个谎话,对其中一人道:“罗仁姐,我没有不把你的话当回事,我下午折回来的时候看到灯笼已经撤下来了,以为是刘玥中途回来弄完了,就继续去完成岑经理交代的工作了。”他口中的刘玥就是一起进公司的实习生,现在她又埋头缩在了肖澜央的身后,一言不发。罗仁怒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胡说八道!这灯笼是我回来撤的,等着你们来,黄花菜都凉了!”“我都跟你说了那些文件今天下午开会就要用,你这不是坑人吗?就因为你两个偷懒,今天的会议都搞砸了!要不是我替你背锅说了好话,今天咱俩都得走人!”她身旁的中年男人扬手甩动着文件,纸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被他高亢的发言声压得几乎听不见。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结合他一通暴怒的发言,看得出来在肖澜央不在的时间段中,有发生过令他极为难堪的事情。几名年轻同事回忆起什么来,几近无法掩饰幸灾乐祸的神色。罗仁接腔,与他一唱一和,“还大学生呢,连复印文件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有什么本事?不是我说啊,公司里前辈和你们说的话都敢当耳旁风,刚上班没多久就知道偷懒,这样的人哪家公司敢要你们?”她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让你们帮同事擦个桌子还委屈你们了?办公室里都是灰你让我们怎么好好工作?”“嗯,嗯,下次一定,今天是我做得不好。”肖澜央听着两人的发言,无论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始终保持恰到好处的淡笑,镇定自若地规整着自己桌上的物品。类似得话他从小听到大,早练就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无论两人的声音提得再大,话放得再狠,也难以对他起到半点儿震慑的作用。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但办公室中没有一个人离开,也并非在办公,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这出热闹。肖澜央例行公事地道歉过后就打算离开,他的分内工作早就完成。中年男人名叫曹康,明显是还不解气,一把将二人扯回:“你们小年轻能有什么正经事啊?才来就开始得罪身边的同事,不想呆下去了?不想呆你走人啊!”嘴皮子不停,唾沫星子飞溅,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这边这个人在教训肖澜央,另一个则将矛头对准了一旁的刘玥,开始一对一的批判,“他一个男孩子这样也就算了,你这小姑娘也跟着鬼混?知不知羞?”刘玥心理素质没有肖澜央那样好,听着罗仁与曹康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不一会儿俩眼眶就变得通红。她的反应让说话的两人赚了几分满足感,但是还不觉得够,于是又再次将矛头对准肖澜央。曹康拦下正要走人的肖澜央,讥讽道:“下班比谁跑得都快,家里有矿等着你回去继承?不稀得工作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他话没说完,被一声轻咳打断,接着又是“叩叩”两下清脆的敲门声从办公室的前门方向传来。屋子里的人几乎全部循着声响向办公室入口看去,只见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立在门框那儿,临近开春的时节,看这个人的着装,好像不知道冷字怎么写的一样。他看向肖澜央那撮人聚集的角落,待肖澜央与他的视线对上后,扬起右手中的文件袋,出声说:“贵公司不是六点下班吗?”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之中却透露出不耐烦,“肖先生,有一份财产继承合同需要你来签字确认。”狗血的剧情转折砸得所有人都措不及防,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愣住,形成一幅滑稽的定格画面,就连被他点名的当事者本人——肖澜央,也是一头雾水,嘴角上扬的幅度彻底消失得不见踪影。距离他父母离世已有近十五年之久,在那之后几乎与其他亲属断绝往来,又是打哪突然冒出一份需要他来签字确认的财产继承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