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来迎接门外的世界,留给他的惊喜那是多了去了。首先是镶嵌在对面墙壁上的房门没了,不仅那墙上的门没了,东南两面墙本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面落地窗,让整层楼看起来通透明亮又宽敞,阳光畅通无阻地直射入室内地面,木地板看不出拼接的缝隙,完美锲合铺成了整片式。空荡简陋的公共区域摇身一变成简约了然的客厅,该有的家具一样不缺,原先设在卧室里的厨案也被挪了出来,设立在南面,又用玻璃搁了一道。所以,房间呢?我那么大一个房间呢?宝才团队,捡到鬼了。肖澜央满面无措,扭脸向姚迟求助:“我家没了。”紧接着就被姚迟一把推出门外,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原来是给挪到隔壁去了,两扇门还挨得挺近。完全走出来后视野就更宽广了,肖澜央扫见楼梯口的角落,表情逐渐僵硬。楼梯那块儿架起了一座巨大无比的猫爬架,猫爬架顶端直通天窗,乍一看,仿佛是在室内开辟了主题乐园,抓几个小孩子丢进去就能开工了。猫爬架下方的楼梯口直线朝前延伸,悬挑式的凉台上生出花丛,逼仄的死角摇身一变成了空中楼阁。肖澜央立即回想起自己当初多提的那一嘴——室友比较闹腾,给个能撒欢的地方。其实一切都在肖澜央的接受范围之内,只是变化太大造成了些冲击感,最初的讶然散去后,再去欣赏便觉得顺眼至极,恰到好处。全天下再难找出第二支能打造出这片独到空间的团队。肖澜央的卧室也不似姚迟房间那样超脱自然的,作为休息的空间,相当舒适宜人。“我要去公司一趟。”和刚睡醒时的迷糊期不同,肖澜央没在怕上班迟到的事,现在他回归于学生的身份,不需刻意拘于朝九晚六的工时。虽然李择遇会帮他和岑胭打招呼,但以岑胭在公司里对他关照的程度,他不亲自去和对方解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他拉开嵌合在墙壁中的衣柜柜门,给自己挑了身保暖的衣裳。被迫不走寻常路,前阵子天冷,其他人都穿得厚实,他恨不得只穿一件单衫,今天暖和了,他裹上了绒服。姚迟一声不吭,绕在他身边转悠。肖澜央不是瞎子,看得出他是想跟着一道出去,别开视线看向别处:“今天有领导在,不方便领外人进公司。”也不是真的不能带着他,单纯是因为吃不消这股黏人劲找借口拒绝。姚迟端起双臂,面色不愉,他没吭声,一步不落地紧随肖澜央。跟到了楼外后,他在公交车旁停了下来,抬起手落在肖澜央的脑后,小指轻轻勾住他的衣领。拘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着实无趣,那些个小妖怪见了他跑得飞快,肖澜央一走,就又只剩他一个儿了。让他求人又拉不下脸面,傲着一股劲,商量的话说出口也变得颐指气使:“带上我。”他自觉力道不重,肖澜央可是几乎被勾着后领提起来了,勒住了脖子,一下子将松垮不成型的绷带给蹭开了。姚迟小指上的劲儿也跟着松了,覆手收指将散开的纱布带牢牢抓在手中。“下来,药没了。”他拽住肖澜央的袖子,从车门里将人给扯了出来。肖澜央就着后视镜察看脖子上的咬痕,血是止住了,结了痂,相当显眼,确实是不能就这么直接出去见人,索性站在原地等对方帮他重新缠好绷带。姚迟一向没什么常识的,也从未说有过处理伤口的经验。只是凭感觉猜测手里那团白布不可重复利用,又掏出了一卷新的,绕着皙白的脖颈缠了好几圈。细长的手指有失灵巧,手法过于笨拙,费尽心思折腾半天,最终系出个丑陋的死结。肖澜央望见他眼底的恼丧,和上次铺床的前后表现简直如出一辙。眉眼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旁陷出浅浅的梨涡。该怎么说呢?就是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一番。他一脚踏进车中,一手垂向车外递出去:“等回来了,选一节国家法规抄三遍。”姚迟:“……”要老命了。笔杆子怎么拿?现在学还来得及吗?途中,肖澜央给岑胭发了条短信过去,询问她下午是否有空,没有隔上多久就收到了回复。【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现在没什么事,就在办公室。】别看老教授和岑经理平日里一本正经,吃瓜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前排。管理员手册app又推了条新的消息,肖澜央这才想起来,租给俞迢的房间任务还没有结,在微博上晒照片和粉丝进行互动的任务拖到现在也还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