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阏的视线冷下来之前,姜诱把贼溜溜的视线收回,义正言辞道:“您的形象太过英勇,篆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别说是穿夜行衣,就算是烧成——咳,不管怎样我都能认出来。”姬阏眸子一敛,周身气压缓和了些。姜诱一激灵,难不成姬阏喜欢别人拍他马屁?她刚把怀疑的视线探过去,正对上姬阏探究的眼神,姜诱心一虚,立马转开视线,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他。他凉凉的嗓音传来:“你很怕我?”姜诱:“……”实不相瞒,是想泡你。想到姬阏喜欢听马屁,姜诱清了清嗓子,眼神无比诚挚道:“不是怕,是敬畏。”姜诱话一出口,姬阏长卷的睫毛都忘记了眨,“敬畏?”“没错。”姜诱疯狂点头,“公孙子都常年金戈铁马,骁勇善战且足智多谋,赤胆忠心不畏生死,带领将士们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所向披靡,为郑国立下赫赫战功,如此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怎么能让我不敬畏?”姬阏落满星河的眸锁定住她,良久,他收回视线,出声道:“男子不能称姓,公主难道不知?”姬阏的话明明白白就是在说,你敬畏个锤子?敬畏还直接喊我姬阏,我信你个鬼?!姜诱一脸坦然:“当时情况紧急,公孙子都想想,您的姓名比起公孙子都,是不是要少两个字,好喊的多?”姬阏:“……”姜诱对他扯出一个笑:“公孙子都深夜来寻我,究竟是所为何事?”“还我。”姬阏平静道。姜诱还在琢磨怎么开口,又听他道:“战车。”姜诱:“……”姬阏:“摆件,玉的。”他一连抛出几个线索,生怕她不知道一般,姜诱心里再打算盘,也不得不先放弃,直接走到床边往枕头边探了探,掏出那堆被锦帕包裹的碎片。在交给姬阏时,姜诱柔弱问了句:“莫非公孙子都,后来回去寻它了?”姬阏接过锦帕,声线毫无起伏:“无需公主关心。”姜诱:“……”行叭,我不急,循序渐进。姬阏当着她的面,缓缓摊开锦帕,视线触及到那堆碎片时,眼神逐渐转冷,“公主所说的修复之术,可是属实?”姜诱被那道视线盯着,只觉得呼吸无比困难。姬阏声音放缓道:“若不属实也无大碍,阏明白,世间哪有那等神奇法子?公主也是无意撞落,编织谎言亦是好心,公主如实说来便是,阏绝对毫无怨言。”姜诱:“……”姬阏正常的时候,你啊我啊语气正常,一旦涉及到关键物品,一口一个阏和公主,当她听不出阴阳怪气?“其实不瞒公孙子都。”姜诱顿了顿,“此等秘术乃是我齐国绝传,修复起来颇为费劲,还需要找到些珍稀物——”“转过去。”姬阏突然来了句。姜诱:“?”“让你转便转。”姬阏着重强调。姜诱咽了口口水,迎着他冷冽的眼神,动作缓慢得出奇,姬阏发出警告:“快些。”姜诱喉咙一滚,立马原地转身,凉嗖嗖的感觉瞬间从脸上转移到了后脖颈。“好了——”吗?在后脖颈传来痛意,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姜诱在心里骂了一声操,她就知道!姜诱醒来时脖子还有些酸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脖子,然后在手刚抬起来时,触到了软绵绵的肉感。姜诱:“?”她赶紧把手缩回来,转头望去,与此同时,身边的人也睁开了眼。四目相对,鸦雀无声。当然鸦雀无声只保持了一秒,姜诱下意识扯开嗓子想要尖叫,在刚发出一个音节时,有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重响。在齐僖公带着姜纠和姜小白,以及众多宫女守卫出现那刻,她后续的尖叫都变得苍白无力。跟她躺在同张床上,赤着上身的姜诸儿,在第一时间抱着衣服跳下了床,众人打开门后,恰好看到他慌张错愕的神色。齐僖公大步跨至床边,见到衣衫不整的女儿,再看到神色惊慌的儿子,气血顿时上涌,指着姜诸儿的鼻头,刚说出个你字,两眼一抹黑就晕了过去。其实所谓的衣衫不整,是指她的外袍被脱去,剩下一套中衣而已,而且姜诱发现,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绝对没有干苟且之事。但在这帮严苛的古代人眼中,这种行为已经是抓奸在床,不管实际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跟姜诸儿,都已经坐实了乱伦的关系。姜诱也不想再喊了,反正喊了也是白费力气。她望向眼前的一众人,齐僖公已经晕了过去,穿着白袍温润如玉的是姜小白,一身蓝衫眉间阴沉的是姜纠,他们的面相俱是俊美,比起姜诸儿只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