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裙毋庸置疑,被扯得破破烂烂,一张白狐儿脸尖又俏,脂粉很好地衬出了她的颜色,水眸莹润着湿气微微转动,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了。而她的唇角边缘,被大红色的口脂模糊了界限,一眼看上去虽然狼狈,可配着隐隐透出一点的桃色肚兜,整个人香艳又颓靡,足以让所有男性为之心动,拜倒在她的风情万种下。姜诱其实又有点想笑,姬阏的脸上印着个红印子,是模模糊糊的嘴唇形状,跟薄姬唇上的颜色一样,刚好印在他右边腮帮子下方一点,跟他整个人的风格实在是不搭调。本来平日面对着她都是一张冰山脸,要么就是暴跳如雷盛怒的锅底灰样子,可此刻他的神情可谓是淡之如水,站在人群中遗世而独立,仿佛下一秒就要随空气蒸发。可实际上他的容颜,又没办法让人把他当成空气一般忽视,因此他成了人群之中,那个极度不协调的存在。一个淡之如水随时准备遁入空门的美男,脸上挂着一抹香艳模糊的口红印,微抬着眼淡淡扫视前方,完全没有身为偷情男主人公,跪下自扇巴掌认错的自觉。在姜诱甜腻腻喊出他的名字后,姬阏没有应声,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她身边,目光触及到她微润的发丝后,道:“发还未干。”姜诱:“……嗯。”姬阏:“公主似乎是想多待几日。”姜诱:“……”不拐弯抹角是会死吗?她没接姬阏的话,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自然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扬起手去擦姬阏脸上的口红印。在姜诱帕子接触到他脸的那一刻,姬阏长而又卷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动,乖乖让姜诱轻柔耐心擦干净了。姜诱擦完后对着他脸轻轻吹了口气,柔声问道:“擦得疼吗?”姬阏的睫毛又在不经意间颤动了一下,接着用比她更柔的声音回道:“不疼。”这幅如画一般赏心悦目的场景落入众人眼底,不由得让他们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方才记忆出现了断层,明明先前还是鲁君愤怒斥责私通的两人,可现下转眼就成了小夫妻俩你侬我侬。公主难道不生气吗?她应该是生气的呀。姜诱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尽量让自己呈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人。若是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她未婚夫还去找别人小妾偷情,那她的未婚夫不是个瞎子,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他们两人的浓情蜜意没能上演多久,姬允从一开始见到姜诱的恍然中回过神来,直接沉下脸道:“公主,你可知公孙子都方才的言行?”从他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语调上看,用言行两字简直是仁慈到了一种境界。姬允说完,薄姬跟着瑟瑟缩缩看了他一眼,转而又在不经意间,把求助的柔弱目光投向姬阏。姜诱恍如受惊般如梦初醒,把头转向姬阏,咬着嘴唇轻问:“子都……这,这是怎么回事?”姬阏亦同样转过头来看她,如琉璃般的眸子注满深情,“公主知道,阏心中唯有公主一人。”姬阏的眼睛形状无可挑剔,双眼皮从内眼角往外由窄至深,眼尾呈上扬的勾人形状,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吸人精魄的某种生物。但偏偏,他又是深邃的眉压眼,将那份女气用颇具锐利的眉头盖了一盖,才会显得那样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姬阏实在是漂亮得过分,漂亮到模糊了男女的界限。这样的他,若是冷着一张脸,便让人觉得如同禁欲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亦不敢伸出攀爬之心。可他若是如同现在这般,用深情的目光凝视某人,那眼底的冰山雨雪皆数消融,化作了润物细无声的绵绵春雨,带着百花齐放时的花香气息,一点一点从人的肌肤渗透,使人终于有一种,啊,春天来了,真好的错觉。心里面清清楚楚知道这是错觉,可姜诱依旧可耻的,完全没法抑制的,心动了一小下下。美色实在是太误人了,怪不得,历史上会有那么多昏君,她从前在现实中不能明白的,进了这游戏后可算是明白了个通透。眼见两人四目相对,旖旎氛围正在酝酿,若是旁下无人,怕是立马能抱起来,再紧紧密不可分了。姬允当下不再犹豫,直接上前一步盯着姬阏,将他犯下的罪状,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原来他处理完政务,途经东殿想给薄姬一个惊喜,却意外见到她殿外侯着的侍女守卫神色慌张,于是他吩咐所有人噤声偷偷潜入,站在窗户外边,见到了薄姬与男子滚在床上,两人仗着四下无人亲密行事,全然不把世俗道德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