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立刻决定这么做了,马上行动打算把这小鬼带回去,然而刚低下头——就对上一双茫然的、空旷的、悲伤的冰蓝色眼睛。可怜兮兮的,跟要被扔掉的小狗似的。禅院甚尔的动作顿了一下。……算了。反正那帮术师和他不对付,送回去说不定还要讹上他。他想。能赚一百万是一百万。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和整个五条家为敌,他还隐隐感到一丝的兴奋。于是禅院甚尔转而拎起少年的衣领,推开窗户,“小鬼,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明天早上。”他咧开嘴,“你给的钱只够我保你到明天早上。”“不然得罪五条家可不划算。”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神田川优抱着塑料袋蹲在地上,吐过两次之后,被酒精支配的大脑终于回神,开始正常接收环境的讯号。复古的夏洛克风格时钟咔哒咔哒,空气中烟雾缭绕,懊恼和惊喜的叫骂此起彼伏,放眼望去,衣装整洁的只有统一白衬衫黑马甲的荷官。很显然,这里是赌场。还是不太正规的那种。他身上套了件不知道谁的外套,几块污渍、烟味很重,和这地方一个风格。神田川优用垂下来的袖子顶起耷拉的帽檐,露出一点视野,男人坐在花里胡哨的老虎机前,叼了根烟,没点燃。数字滚动,差一位。“切。”禅院甚尔往后一仰,拉走装筹码盒,余光瞥了他一眼,“想试试吗?”神田川优:“……”邀请未成年赌博,这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这么看着我,小少爷。”禅院甚尔把烟别在耳朵上,顺手往自己头上也扣了顶鸭舌帽,“我这是在满足你的需求,人多的地方才不好找。”“毕竟五条家的术师现在正满世界找你呢——”他啧啧称奇,“你到底干什么了?抢忌库还是打家主?能让一队出动一大半。”神田川优抿起嘴,烧还没退,他心情也不好,沉默着不想回答。忽然,一双手摸上他腰间,神田川优下意识睁大眼,身体一轻,男人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身前。“嘘——”禅院甚尔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人来了。”赌场入口闪过术师制服的一角,禅院甚尔用身体盖住他继续游玩,等人走了才松开。然后推了推身前的少年,下巴指指身前的机器,“喂,真的不试试?”“这可是能让人忘记一切的好东西。”神田川优在赤司家严格的教育下长大,不要说烟酒赌博夜总会,连游乐园都没去过,这些在他的世界里,是被划分到“不良”的范围内的。但是人嘛,不高兴的时候,就总想要干一点“不良”的事。更何况他是在游戏里——对,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啊!这么认真干什么!真是的!这样想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气鼓鼓地伸出手,触电似的拉了一下。三个七——金光大作,机器响起吵闹的庆贺音乐。神田川优眨眨眼,跌到谷底的心情,好像真的回升了那么一点点。“噫。”禅院甚尔说,“小鬼,你运气不错啊。”叛逆这东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及第三次第四次。就跟卷舌音会传染一样。神田川优玩了几局老虎机,就盯上旁边的21点,然后是扑克,再然后是弹珠。禅院甚尔发现,这个看起来乖得像条小奶狗的小孩,竟然意外的很有赌运。“小鬼。”他顿时有了主意,跃跃欲试道,“要不要跟我去玩把大的?”“我不叫小鬼。”神田川优瞥他一眼,“我叫五条优。”禅院甚尔啧一声,把他扛起来,“知道了小鬼。”神田川优:“……”赌场都有贵宾厅,这种违法经营的也不例外,但是禅院甚尔说的玩大的,当然远不是筹码升级那么简单。禅院甚尔张开嘴——神田川优:“你要吐了?”禅院甚尔:“……小鬼别瞎想。”他从嘴里掏出一个咒灵小球,咒灵小球又把自己的身体从自己嘴里掏出来,趴在他肩膀上。神田川优惊了:“贪吃蛇?”禅院甚尔:“别逼我打你。”神田川优眨眨眼,“要出老千?”禅院甚尔:“不干?”神田川优:“干。”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伤身不伤身暂时不知道,但作弊是真的爽。禅院甚尔掏出的咒灵可以存储物品,普通人又看不到咒灵,简直就是作弊神器,禅院甚尔看着大把大把往里赢的筹码,一整天莫名其妙的憋屈一扫而光。